趙興在這裡想說的是:酸角種子所含的澱粉比玉米多,在現代食品加工業用酸角澱粉冒充玉米澱粉,如此,可以節省百分之三十的成本。但他考慮到這時代玉米還在印第安人手裡當做包穀棒子,所以只好含糊其辭。
“酸角樹三年結果,不過前三年栽下去就有效益,養活這樣的樹,好比家中種了一顆生銀子的樹,年年銀子自動從地上冒。等它結了果實,那來錢就更多了。果仁可以榨油炒菜,榨完油後剩下的是高澱粉,餵豬、餵馬極佳,災荒年間還可以當口糧,是一種備荒樹木。
連酸角果殼烘乾了,都可以當咖啡飲料地新增物——咖啡是一種大食商人喜歡地飲品,他們最喜歡的是摩卡港運出來地咖啡,稱之為摩卡咖啡。這種飲料大約相當於我們的茶。
如果不打算烘乾果殼,也沒問題,這果殼油性較大,還含很多單寧酸,燃燒之後就是上佳的炭黑。西洋人拿它製作墨水。我想它用來製作墨汁也不錯。
這種酸角粉還可以當涼茶飲用,據說跟酸梅湯一樣,有清涼解毒之效。而成熟的酸角果果肉榨出的汁液還可以加到紙漿裡。使紙張上光……怎麼樣,有這麼多好處夠不夠?
還有呢,等八到十年後酸角樹老了,過了密果期,那就伐倒它,主幹我們當造船地木板,其它用不上地粗壯短枝條。可以當紅木賣給土財主造傢俱。前者尤其重要,因為航海的海船需要硬木,西洋人用橡木,我們沒有類似的硬木,酸角樹恰好是一種生長快,木質堅硬地木頭。
如果說冷兵器時代,陸地戰爭拼的是蘋果樹的數量,那麼航海時代拼的就是硬木的數量。所以我們必須在春耕前儘量種下儘可能多的酸角樹……這次送陳夫人去越南,我打算親自去。你安排一下。準備將一些老桑樹全部給我伐倒,這玩意遠不如酸角樹,我們爭取用兩年的時間全面淘汰桑樹林,用酸角樹取而代之。“
万俟詠眯著眼睛暢想了一會,回答:“酸角,這種東西從沒聽說過。大人,樹中白銀是酸角,那麼樹中黃金是何物?蘋果木嗎?……真希望大人運來這種果實,我也好好嚐嚐。”
趙興被嗆了一下。現代人公認地“樹中黃金是”橡膠樹,“樹中白金”是桉樹……但現在哪裡找橡膠吶?
他躲閃地回答:“這種果實又名羅旺果、羅望子,據說在咱夏朝時代,埃及就有詩篇讚頌這種果實。在東周中期。希臘有數千詩篇讚頌這種果實……我這次就去越南採購酸角樹苗,這玩意工業也用得上。吃不了的果實、枝條、樹葉、果殼都能換錢,咱們用五年的時間,將廣南東路的桑林全部替換成酸角林。”
万俟詠拱手:“即然這樣,就請大人快快成行。現在已經是二月了,再隔幾天押錢綱必須啟運,文勳已經來催過幾次了。我們不起運押錢綱,也必須將水果送出去。”
趙興一拍大腿:“且等我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動身。”
三月,朝廷以蔡京為翰林學士承旨。與此同時,梁太后統西夏兵入侵延,再陷金明堡。
至此,歷史又執拗地回到了它原來的軌跡。
三月中,趙興帶著幾艘大船返回,万俟詠連忙給他裝運上一百五十萬貫銅錢壓艙,趙興親自押運這批船前往揚州。海船走的很快,沒幾日已經進入長江口,開始向上遊進發,程爽在一旁擔心的轉來轉去,好不容易找了個藉口,便上前勸解趙興:“七叔,你還是回到艙裡吧。你是朝廷官員,偶爾跨縣遊山玩水一下倒是不妨,可你帶船隊來揚州,恐怕御史知道了……”
趙興笑著一擺手:“無妨,現在有章相公在朝廷,誰敢說一句異議的話。而只要我們讓章相公高興了,滿大宋每人敢放一個屁?況且我必須親自來揚州。今後我們要開辦定期發往廣州的航班,揚州這裡必須由地方官府配合,我不親自來,你們誰也辦不成。”
程爽聽了,不敢再勸,怏怏地準備走開,趙興招手,又叮囑說:“在揚州下船,你快馬去杭州,讓胡姬客支婆立刻準備好行裝,我回程的時候帶她走。”
程爽偷偷笑了,回答:“七叔,你要帶胡姬走,最好把廖支婆也帶走,我聽說她們兩個在杭州家裡鬧的雞鴨不寧,客支婆走了,程七叔恐怕壓不住廖支婆。”
趙興點點頭,像是徵詢意見,又像是自言自語:“我有意讓阿珠回去主持家務,但又打算把長子寶兒帶在身邊教導,不知道這種處置怎麼樣。”
程爽一邊走,一邊用自言自語的腔調回答:“這樣好,寶兒反正是要承繼七叔廣州的基業的,娘娘回到杭州,也好維持我程族地地位,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