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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罷,總之來自四面八方的人,都在講述著這個傳說,形成了一種‘場效應’,讓置身其中的每一個人——哪怕是初來乍到的外人,也不由得任其擺佈。有一陣子,我甚至打個寒戰也以為是烏盆裡那個冤魂在背後看著我。好在,作為一個推理者我還保持著基本的理性和獨立思考能力,於是,一個問題反覆地敲擊著我的腦仁——我們是怎麼走入這個案件中來的,這部恐怖片的片頭到底是什麼?”

靜靜的,大池塘碧綠的水面上,一絲波紋都沒有。

“其實只要稍微用力,撥開看上去濃濃的霧霾,你就會發現,真相是如此簡單:只是一個人帶著一個烏盆來到蕾蓉法醫研究中心,說裡面有一具屍體,請蕾蓉幫助鑑定;當烏盆打碎滾出一顆人的牙齒時,我們就往圈套裡邁進了第一步;接著他開始講述自己在花房裡的故事,如何醉酒,如何聽到收音機播放的《烏盆記》而魔怔,如何被一個冤魂夢魘,如何真的在床下摸到一個烏盆……後來,當我和楚天瑛勘察花房時,的確在床下看到了一塊盆底留下的痕跡,也打聽出當晚漁陽縣廣播電臺確實播放了《烏盆記》,於是我們就相信了馬海偉的話。但是,我們都犯下了一個不容原諒的錯誤,那就是區域性的真實不代表整體的真實,偏偏是區域性真實的騙局才更有欺騙性!

“比如,床底下有盆底的印痕,這個太容易製造了。而《烏盆記》是漁陽縣廣播電臺的保留劇目,每到半夜三更經常會播放……這些區域性的真實,讓我們相信馬海偉確實是被烏盆之中的冤魂糾纏,所以這其中一定隱藏著一個可怖的命案而事實上呢,稍微想一想,在牙科診所的垃圾筐裡找到顆成人的牙齒,摻進黏土裡燒製成一個烏盆,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嗎?誰能證明馬海偉真的經歷瞭如你所說的恐怖?沒人能證明!但是你已經成功地利用一些道具、一些真實的片段、一種詭異的氣氛,讓蕾蓉、林鳳沖和楚天瑛對你的話將信將疑,並就此展開調查。

“剛才我談到他們幾個人殺害趙大的動機,老馬,你的動機似乎不用多說。三年前你解救奴工失敗,趙大製造塌方害死工人之後你告狀無門,被迫離開警界——你心中強烈的正義感不允許你看著趙大這樣的渣滓活在世間,繼續為非作歹,於是你展開了謀殺計劃,你以調查滴眼液的名義再次來到漁陽縣,趁機摸清了趙大的作息規律。為了確保全身而退,你從一開始就考慮要借用《烏盆記》這個傳說,讓趙大死在一地‘碎瓦片’之中,這樣做除了使警方認為他是自殺以外,還有一層象徵意義,那就是《烏盆記》中的趙大和現實中的趙大,都‘惡有惡報’!”

“小郭,我打斷你一下。”楚天瑛突然說話了,“我不大明白,如果馬海偉要殺趙大,製造個詭異的犯罪現場,他自己也可以完成,為什麼要把咱們幾個也拉扯進去呢?他本來只需要面對漁陽縣的警方,後來拿著烏盆找蕾蓉,很可能要面對北京市的警方,暴露的風險要大上許多倍啊!”

“這個嘛,一來是他對自己計劃的自信,二來,也是一種無奈之舉。”

“無奈之舉?”

“對,因為這期間發生了一件事,迫使馬海偉臨時改變了計劃。”

林鳳衝說:“你是說,我找他幫忙偵緝販毒一案?”

“對。”郭小芬點了點頭,“當你找到馬海偉的時候,他一定吃了一驚,因為他來到漁陽縣,身份是隱秘的,他殺了趙大一走了之,根本不會有人懷疑他。而你們的出現,讓他完全暴露在了警方的視線之內,如果趙大這時被殺,晉武和你,都會懷疑是他下的手,怎麼辦?當他在花房裡留守的時候,忽然想起,這間花房的產權是趙大的——這一點他早就調查得一清二楚,接下來只要編造一個鬼氣森森的故事,拿著早就準備好的烏盆到北京,找蕾蓉鑑定,北京警方肯定會派員暗訪,很容易就能查出花房屬於趙大,再進一步調查,他製造塌方壓死工人的事情也會逐漸暴露……在馬海偉看來,讓趙大受盡精神折磨再死掉,肯定比給他一刀更痛快。此外,趙大在漁陽縣,固然各種利益關係盤根錯節,但是他的兒子、他的軍師、給他寫稿子的記者,甚至和他一起釣魚的警察,都並不和他一條心,稍微有個風吹草動,樹還沒倒猢猻就會散,想想皮亨通面對楚天瑛時的表現,就可以證明這一點,所以北京警方的介入,很快就會讓他們發現,原來有這麼多想殺死或背叛趙大的人。如果說藏起一棵樹的最好辦法就是把它移入森林,那麼,縮小自己疑點的最好辦法,就是‘湧現’出無數個犯罪嫌疑人——這一深層的目的,也在馬海偉的考慮之內。”

馬海偉冷笑一聲,眯起的小眼睛裡放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