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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沒有影視作品中那種不約而同的驚詫表情,每個人都神情麻木,彷彿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那麼,我們不妨猜測一下趙大被殺的原因。在場的諸位,每個人都與趙大有仇,但是如果仔細分析,會發現情況大有不同。先說李樹三,我得到的資訊是你和趙大可能存在經濟利益上的分歧,畢竟一起做事業這麼多年,你又鞍前馬後為他出謀劃策,可是他現在錦衣玉食、香車寶馬,你卻只是靠開小旅店謀生。不過,假如你真的因此心理不平衡想殺死趙大,那麼三年來你一定有充分的時間做這件事,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理由,促使你非要在翟朗這個死對頭找上門來,而你又因為謀殺楊館長的嫌疑被警方盯上的時候謀殺趙大。儘管翟朗一直想方設法證明你不僅殺了楊館長,還殺了趙大,但是有一點是確鑿無疑的——你沒有作案時間。雖然你比翟朗他們提前幾分鐘到達了大池塘,但是我不相信在那麼短的時間裡,你能殺人並把房間佈置成不可能犯罪加密室。”

瞿朗漲紅了臉想要反駁,郭小芬立刻對他說:“你這愣頭青還是歇歇吧。按理說,你謀殺趙大的可能性最大,因為你和他有殺父之仇,你還親自用弓弩向他射出了一箭,差點要了他的命。不過,你不必費盡心機證明李樹三是兇手,他不是,你也不是,因為你也沒有作案時間,這一點,呼延雲在向電影院正門對面的小吃攤老闆調查時已經得到了確鑿無疑的證明。”

“至於你,趙二。”郭小芬輕蔑地看了他一眼,“你一向與你爸關係不和,甚至在他死前幾天,他還曾經因為你胡作非為而持刀砍你。所以,昨晚你和幾個狐朋狗友吸完白粉,飄飄欲仙之後,各自大睡,沒有人能證明你在那個時間有沒有騎著摩托車來到大池塘捅了你老爸一刀。也許像你這樣喪心病狂的毒癮患者,真的能犯下弒父的罪行,不過,我過去做過毒品犯罪的報道,一個人吸毒之後,精神‘煥發’,也許能飆車、搖滾、裸奔……不過,要說他能以亢奮的頭腦設計出一個空前理性的不可能犯罪現場,你還不如讓我去相信環保局釋出的藍天資料呢!”

“綜合上述情況,是不是可以得出這樣一個結論:目前大部分與趙大有仇的人,要麼早就可以殺他而沒有殺,要麼最近可以殺他而沒有作案時間。於是我想到這樣一個問題,假如翟朗你沒有來漁陽縣,趙大會被殺嗎?”郭小芬問。

晉武搖了搖頭說:“我覺得不會,好比一個炸藥包沒有點燃引線。”

“那麼,什麼才是促使翟朗這個火苗子來到漁陽點燃引線的呢?”

“是那封匿名信。”楚天瑛說,“信上說他爸爸翟運被趙大和李樹三殺了。”

“還有呢?”

“還有……”楚天瑛想了想,突然醒悟過來,“還有,就是說他爸爸的骨灰被摻在泥土裡做成了一隻烏盆。”

“很好。”郭小芬點了點頭,“根據趙大死亡現場的情況,可以不可以這樣說,兇手製造這一不可能犯罪時,高度模仿了《烏盆記》的傳說故事。兇手刻意要讓我們相信:是烏盆中飄出的冤魂迫使趙大在極度的恐懼中自殺。也就是說,兇手預先就在我們的腦海中鋪墊和鐫刻了一個概念:假如有任何事情,都是烏盆作祟——我說得對嗎?”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點頭。

唯獨那個人,把已經戴上的眼鏡又摘了下來慢慢地擦拭。

緊張嗎,你?眼鏡上有很多汗水嗎,你?

郭小芬說:“只要順著這個思路找下去,就必然能找出兇手——是誰在我們的腦海中鋪墊和鐫刻了‘一切都是烏盆作祟’這個概念?是誰?”

幾個人都沉吟了片刻,還是晉武說了話:“那不是我們縣流傳很久的傳說嗎?”

“沒有人會把傳說真的當一回事,除非有一個實體的物,真的呈現在了我們面前,並且往後發生的所有事件,都在緊密圍繞著那個傳說展開,這樣我們才會在不知不覺中被兇手催眠,以為整個案子是烏盆中禁錮的冤魂所為——”郭小芬說,“我說得對嗎,馬海偉先生?”

馬海偉停止了擦拭,把眼鏡戴上,一言不發地望著郭小芬。

“我做了多年法制報道,始終相信,如果能找到一個案件的源頭,那麼等於破獲了多半,這個案子也不例外。”郭小芬說,“不錯,這個案子從一開始就充滿了詭異氣氛,詭異到我們每個參與調查的人都感覺身邊始終浮動著一團陰森森的物質,彷彿是鬼魂一直拖曳著長長的頭髮和舌頭跟在我們後面,看我們怎樣替他申冤報仇……漁陽縣嗎,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烏盆,楊館長也好,田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