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可說了。他看看皇上,皇帝衝他指指自己,又指指六郎。
呂蒙正又搭訕道:“小哥,你對當今大宋這世道不會很滿意吧,看你混得連個像樣的家都沒有。。。這漢中一帶本是富庶地方,不知官家看到了還有你這樣子的老百姓,會作何感想?“
六郎聽到這裡,心裡生起一團疑惑,這個商人似乎很關心自己。。六郎的視力還是模模糊糊,眼前的人只大概看清是兩個穿錦緞衣袍的富商。
見六郎不做回答,呂蒙正和皇帝對視一眼,接著說:“唉,莫說我們小老百姓,就是權勢熏天的國家重臣不也一樣?有時候混得還不如我們小百姓。”六郎懶得理他們,自顧自地挑揀野菜。“小哥。。你聽說了嗎?天波府六公子的事?”“。。。”“城門口貼著皇榜,知道他下落者賞銀五百兩,把他拿住送官者官升一級,賞銀一千兩!”
六郎警覺地抬起頭來,映入眼前的是一個富態商人的背影和這個喋喋不休的賬房先生模糊而且陌生的臉,這張臉六郎從沒見過,不是朝中之人,看舉止像個書生,也不是公門中人。稍稍放下心,低頭說:“他值這麼多賞銀?”
“是啊。。唉,也難怪。。楊延昭一幅真跡,可以賣到一個字五十兩銀子!小哥你認識字麼?”
“我。。沒念過書”六郎有些不耐,站起身來準備到灶間去,那知兩條腿上的舊傷加上最近舅父的鞭子,被這寒冷的氣候一逼,越發嚴重,他趔趄了一下,趕緊伸手扶助一根木棍,不停地乾咳,頭上冷汗直冒。呂蒙正見了,站起身來走到六郎跟前,輕抬食指搭住他的腕脈。
“小哥,你坐下,我這裡有些米漿,你吃一塊,跟我們聊聊天,我們走了大半天路,終南山裡一個人影也沒有,怪悶的”
六郎頭暈得厲害,只好坐下,其實他心裡也明白,這是飢餓所至,看這陌生人相貌溫和,便接過他遞來的壺,一口一口靜靜地喝裡面的米漿。呂蒙正笑著說:“小哥,我們才從京城裡來,好多新鮮事!”六郎喝著米漿,不好意思不搭理他,只好點頭敷衍:“哦”“你小哥成天在終南山裡砍柴,怕不知道京裡的繁華!頭一件,赫赫有名的天波府可熱鬧了!”
六郎手一抖,壺裡的米漿撒出來一點濺到身上,他也渾然不覺。呂蒙正把這一切都默默看在眼裡,瞟一眼遠遠坐著喝茶的皇帝,見皇上看似漫不經心,實際十分想聽的表情,放下心來接著說“楊無敵你聽說過吧?夫妻倆雙雙病倒,天波府險些辦了喪事!據說就是因為楊業老將軍痛責六公子,導致他生死不明,杳無音信。楊夫人心痛氣急,一病不起,後來傳聞六公子已經不在人世了。楊夫人就不斷說她要陪著她心愛的六兒共赴黃泉。。。”
六郎再也喝不下去米漿了,怔了半晌,突然抓住呂蒙正的衣袖問:“你是誰?天波府那麼大的宅第,你怎麼知道人家的家事?”
“實不相瞞,我姓呂名蒙正,是奉旨前來武安郡尋找楊六公子回京的欽差!”呂蒙正看著六郎的臉突然說。看出六郎視力不佳,回手一指皇帝和幾個內衛:“他們都是跟我一起來的,本官雖然接了差事,可是從未見過楊六公子,據說他也躲在終南山一帶賣酒打柴,你可曾知道他的住處?”
六郎心頭劇震,忍住沒有驚叫出聲,冷冷地說:“呂大人,您來晚了”
“此話怎講?”
“楊景已經死了”
“什麼?”不僅呂蒙正叫出聲來,皇上也輕叫了一聲,六郎的答話顯然出人意料
“怎麼會?這可糟了”呂蒙正心裡暗叫不好,要是六郎死活不肯承認自己就是楊景,那皇帝也沒辦法。傳出去,皇上九五至尊非要強認一個砍柴的為大將軍。。他開始懊悔自己說話不周,讓楊六郎鑽了空子。臨來之前,已經和皇帝商量好,這回來不只是要六郎的軀殼,而是要收服他的心!這要是他死活不認,皇上的種種寬宏大量,恩威並使都白費了。怎麼辦?呂蒙正才思敏捷,立刻心生一計:“啊呀,這可糟了,楊夫人已經說過,只要六公子不在人世,她就隨他而去。。這不是也要了楊夫人的命麼?”
六郎要不是拼命咬住嘴唇,眼淚已經奪眶而出。他忍住了,不是因為不傷心,而是他從小就不知道怎麼哭,即便是傷痛欲絕也很少痛哭流涕。母親,他欠她太多,父親常年征戰,為北漢大宋抵擋一方,娘獨自一人教導這麼多子女,心都操碎了,還沒有膝前盡孝,還沒有讓娘享受幾天不擔驚不受怕的好日子。。六郎一言不發,怔怔地想心事。
呂蒙正卻誤會了,以為這個並沒有打動六郎,於是又開腔道:“皇上受奸人矇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