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本是縣衙的眾位年節前的最後一次聚首,除了趕著點回鄉接家小的刑名厲師爺外,幾位都已是坐定祥雲樓的新設雅間之內咯!
要知道,初時厲明輝之所以會答應了,來與人為幕也多半是,看在身為燁州知府大人面上。原想著若是能在這位新任知縣處,積累些為官之道也是好的。更何況今年又不曾得中,就此返回家去也是囊中羞澀,所以才下定了決心先做上一年也罷。
哪裡曾料到,這快一年經歷下來,卻全然不是那般。整個將其原本的初衷打亂乾淨,這縣衙的師爺自己也是越做越有滋味,更是早在便道修築之初,已是打定了主意待到年底之時,便回鄉裡接來家人好好幫手東翁,將這酈縣徹底改換了面貌才是!
於是乎,便在剛過了十一月上旬之際,厲師爺就搭了沈記車馬行的大車,趕在年節之前往家中方向而去。只等來年開春時,能帶著家人一併在酈縣安頓下來。
而知縣大人聽完此事後,也將原本要在來年入秋之前,修繕衙門各處宅院的計劃,提上了議事日程。不等這厲師爺行出二日去,主輔三位就已是定下了,開年春耕完畢後,就要大舉整修衙門兩旁的幾處專供在職官員居住的宅院了。
今日這筵席期間,自然也是不可避擴音及了此項來。
舉杯飲下一盅,皇甫靖也不免搖頭苦笑道:“自本朝初始起,就有‘官不修衙’一說,本縣雖是首次為官,也是曾有耳聞。可如今咱們這縣衙實在是不堪居住了,而且還剛動用了庫銀重修了城牆,已實屬無奈。”
“大人講到了實處,其實也並非是本朝才開始有這麼一說的,原先朝之時便已有這般的說道。只是年月太過久遠,也早已被人們所淡忘咯!要說起來,只怕再無旁處的縣衙能與咱們這,先前空置了近三年之久的內衙相比了。”牛縣丞忙是一派老學究般的模樣,輕念長鬚垂目回憶書中所載之說來。
“這一來是官府所在,大多有朝廷的規制需得謹慎遵循,來不得半點偏差。二來嘛,無論是咱們這等的窮鄉僻壤也好,還是州府之地的府衙也罷,一但撥款修繕就得上報戶部,若是得不到合準批覆,到時候這期間的花費,就只得由主官自掏腰包咯。這般一來,還有哪個甘願冒此等的大風險,輕易修繕加固?”
一旁的張主簿,更是不住點頭,附和道:“還有往上頭各級衙門報送時,定是要靠銀子打點一二,若是不曾好生打通關卡怕是還未至戶部,就已是石沉大海再不復見咯!”
“所以此番修繕,才只敢將最是必要的幾處略略補上一補,若非實在不堪,本縣也定是不願提及這事的。”苦笑著搖頭,低嘆一句。
卻聽得那旁的牛師爺,忙是提醒道:“大人您大可放心,小人已將那份公文連夜加急送往了州府,只怕這會兒就已到知府大人手中了,而且定是能送至京中戶部!”
“哦,這卻是為何?”
“你又是如何這般肯定?”聽得此言,那旁兩位已是不約而同,齊齊望向過來。
☆、第二百一十章過年忙下
看了一眼座在知縣大人下首的父親,牛師爺頷首解釋道:“小人也是被父親的一言點醒後,才想到其中的關鍵之處。”
“如今那位薊陽府的大人,等開年四月後,便要調往北地路轉運司任副司一職。即便是早已板上釘釘之事,但畢竟在此期間若是鬧出什麼不好聽的來,確實得不償失。何況原本也多是基於大人的各方提示,才促成這樁好事,如今酈縣的要緊大事,那位又怎會袖手旁觀,多少幫上一把的道理。”
牛縣丞不免點頭,又補了一句道:“雖說明面上由正四品的知府,變作了從四品的副司,外道之人不知,老夫我卻是明白的很。這般顯而易見的升遷好事,卻不知要等多少個年頭才輪上喲!”
“重中之重是那等的要緊所在,卻不是他一個毫無世家身份之輩堪期冀一二的。說句題外話,只怕就是讓其在路轉運司中,任一五品的職位,也定是受寵若驚,欣然上任而去。”皇甫靖已是放下手中的酒盅,微笑著隨口附和道。
確實,自大呈朝開國以來,但凡陸路、漕運這一線上的官員,便幾乎皆是世襲而得。即便是名門世家之中,也沒有幾府是能涉及其中的。此等外姓之人,又是文官出身,不但能入駐這一路,並可擔任副司之職的更是鳳毛麟角。
轉而言之,那薊陽知府此番調職,早已驚動了不少京中的世家名門,這可是近百年不曾有過的鮮見之事。即便是其本人,也不知多少次得意當初之舉,不但是得了聖上欽點。更要緊的是,自從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