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奴婢打了盆熱水,這便讓格格擦把臉吧。”
慕爾登額剛要褪去外衣,只見一個十五六歲的丫鬟端著一盆熱水進了屋。對於這個丫鬟,她有些印象,差不多是和自己同時進的府。
有次西林覺羅氏去寺裡進香,在路上遇到這個父母早殤,被沒人性的親戚欲賣入煙花之地的孤女,同情之下便把她帶進了府,做自己的丫鬟。只是沒想到一個月不見,這個丫鬟出落得越發水靈了。
“嫣桃,我不是說了嗎?這些活不用你做了,安心等著下個月過門就好。這雙手若是粗糙了,爺可是不依的。”
西林覺羅氏的語氣頗有幾絲責備,竟直接走到嫣桃面前,接過她手中的銅盆。嫣桃則是有些受寵若驚地看著她,眼神怔怔的。
難道額其克要娶的人便是她?這個年紀,怕是給額其克做女兒都可以了。
慕爾登額心想著,忍不住細細打量起來。嫣桃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
17、上元歸家 。。。
,低眉順眼的垂著頭,雙手絞弄著辮梢,一副小女兒嬌羞狀。
“待進了門,你便也是半個主子了,以後這些下人做的事莫要再做了。這些話我說了多次,你怎的就不記在心裡呢?”
西林覺羅氏邊浸了熱毛巾遞給慕爾登額擦臉,邊數落嫣桃。嫣桃站在門邊,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布鞋上的青色花紋,半晌,才悶悶應了一聲。
“好了,這邊不用你伺候了,回房吧。”
遣了嫣桃離開,西林覺羅氏才嘆了一口氣:“這孩子倒是本分的很,就是話不多。在我身邊伺候倒是沒什麼要緊,就怕不能討爺的喜歡。”
直到慕爾登額只著中衣在床上躺下,西林覺羅氏才停了絮叨,回到桌旁重新開始繡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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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是睡了一個午覺,醒來的慕爾登額感覺神清氣爽。坐在門前的廊子裡教阿吉達背詩。
還有半個時辰,就要到東園去赴家宴了,現在的她,則是樂得清靜。
“姐姐,‘月色燈山滿帝都,香車寶蓋隘通衢。’的下面兩句是什麼?”
阿吉達想起之前董鄂教她念過的一首詩,一時興起拿來拷問。果然,慕爾登額被問倒了,想了半晌,還是答不出。
“身閒不睹中興盛,羞逐鄉人賽紫姑。”一個清朗的男聲應道。
慕爾登額連連點頭:“對對,就是這兩句。”然後轉頭看著來人,年約十七八歲的樣子,一身藏藍色尋常打扮,直到對上那雙眼睛,她才感覺到幾分眼熟。
“原來是你,那個神武門前的侍衛。”慕爾登額站起來,有些驚訝的看著他,很是奇怪他為何會在索府出現。
“奴才給孺思格格請安,格格吉祥。”
不出所料,又是這樣一句。慕爾登額暗自癟癟嘴,自從有了封號,這些請安下跪是免不了的了。
“快起吧,在宮外沒那麼多規矩,我向來不喜這些。不過,你是誰?”
青年利落的起身,朝慕爾登額一笑,乾淨整潔的笑容如春風拂面:“奴才阿楚暉,府上二夫人是奴才的姑母。”
原來是西林覺羅氏的侄子,慕爾登額燦然笑道:“那我可否叫你一聲‘表哥’?”
阿楚暉的臉上閃過一絲惶恐,旋即應道:“承蒙格格抬愛。”
慕爾登額扶了扶額頭,擺擺手道:“罷了,隨你如何稱呼,但這‘表哥’,我是不會改了。”
正說著,有丫鬟過來喚慕爾登額等人去東園,想來是家宴已經開始了。
“阿吉達,我們去吃飯,雖然規矩多,吃不飽,不過還是要裝裝樣子的,等撤了宴,我帶你去街上吃元宵,花燈隨你買。”
阿吉達聽聞,果然興高采烈地跳下臺階,牽過慕爾登額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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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爾登額又看看阿楚暉:“表哥對京城可熟悉?我想帶妹妹去看花燈,又不知該去哪裡。”
阿楚暉點點頭:“今日是上元節,每條街上都熱鬧的很,我還知道哪兒的元宵最正宗。”
“姐姐,我要吃桂花餡的。”阿吉達聽聞有元宵吃,連忙嚷嚷道。
“好,我們就去吃桂花元宵。”
作者有話要說:註釋:
“月色燈山滿帝都,香車寶蓋隘通衢。身閒不睹中興盛,羞逐鄉人賽紫姑。”
——李商隱(唐)【觀燈樂行】
滿語稱謂:
額其克——叔叔
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