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御營出兵之際就已經把任何可能出現的意外都算進去了,他所能做的,便是儘可能的使己方的力量足夠強大。因此跟隨鬼御營一起出發的,還有在長安潼關一線駐守多時的五萬大軍,只是由於比不上鬼御營潛行之法的速度,他們暫時還落在了後面;這還不算,另有七萬驍勇善戰的氐秦銳士也將在隨後源源不斷的趕到,這已是氐秦國一大半的軍力了。
救難伐魔,開疆拓土,一箭雙鵰,盡於此役。拿下洛陽,把氐秦國的疆界拓展到中原,而無論晉國還是燕國,都對這明顯的出兵犯界之舉沒有任何開戰的理由,很簡單,這是從妖魔手中奪得的。
有過長安城內宮除妖的經歷,整個氐秦國,包括苻堅、王猛在內,似乎並不像世人那樣對妖魔有著近乎天性的畏懼,相反,氐秦國可以說是天下諸國中第一個做好與妖魔開戰準備的,除了設定了專門針對妖魔的鬼御營,鄧羌的三萬飛虎騎也曾以妖魔做過假想敵,並且絕不懼一戰,大批的據說是被神人施咒能傷及妖魔的軍械被裝備於氐秦各軍之中。
擁有這樣的實力,前後十幾萬大軍的投入,王猛認為可以應付妖魔一陣了,哪怕再出現意外,也有了轉圜周旋的資本。更不要說,天下伏魔道中的高手必不會袖手旁觀,應該說驅除妖魔,佔領洛陽已經有了很大的把握。
……
鐵蹄紛沓,碎冰破雪,這是鄧羌的飛虎騎軍在疾速行進,城頭上方高空中,一個雙翼橫展的頎長身形向西北方向俯瞰而去,身上的輕甲散發著瑩瑩暗色,好像是鑽過了深厚雲層的渺淡星光,他卻在呼呼的喘著粗氣,然而夜色抵不住他犀利敏銳的眼神,他已經驚詫的看見,在西北方向,人頭攢動,兵甲鏗鏘的洪流巨潮正在向這裡匯攏,而更遠的地方,夜色中的人喊馬嘶,足聲隆隆不絕於耳。
然後,他劇烈的咳嗽,顯得疲敝不堪,又強自支撐著飛向了城中。
……
氐秦大軍的猛攻行將爆發,洛陽城中的血戰卻已到了立判生死的緊要之際。
俞師桓不知道自己究竟殺死了多少妖魔,也不知道和自己一齊奮戰的同道盟友還有幾人存活,更不知道五老觀斑斕光環是否還在堅持,他現在太累了,眼中看到的人影都已模糊,只能憑藉對妖力的感知做著下意識的搏殺,他好像聽到了自己心臟劇烈的跳動聲,並且抑制不住的似乎就要從自己的喉嚨裡迸出來,汗水將已經看不出本來顏色的鶴氅浸得溼透,而自己的每一下粗重的呼吸,都牽動得胸口一陣抽痛。
他在後陣之中衝得太前了,身邊的戰友一個個的倒下,他已經掉隊,被妖兵裡外幾重的包圍,距離五老觀的主陣形也越來越遠。
他甚至沒有發現妖兵的包圍圈忽然響起一陣嘈雜,一支刺斜裡撞入的隊伍打亂了妖兵的陣腳。
覆水莊弟子和妖兵糾纏在了一起,甘斐奮力劈開幾個挺矛穿刺來的妖兵,遠遠抬眼看時,幾乎沒認出那腳步虛浮,渾身浴血並且動作顛亂的男子竟是俞師桓,倒是苑芳菲在加入戰團之後看過去的目光陡然一亮,忍不住驚呼失聲:“副盟主……”
一時還無法和俞師桓會合,圍住他的妖兵實在太多,即便是幾十位覆水莊弟子和十來個紫菡院女玄士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搶得上風之局,難以想象俞師桓是怎麼在這樣艱危的情形中堅持下來的。
俞師桓渾然不覺,他只剩下聽音辨形,出手誅敵的木然舉動,而由於甘斐一眾的及時殺入,卻也算是緩解了他的大部分壓力,至少現在圍在他身邊的妖兵沒有那麼多了。
我快死了,俞師桓僅有的意識在對自己說,因為體力耗盡而最終成為妖魔口中的血食,自己一定會死的很慘,屍骨無存,被妖魔吃的不剩下任何可以證明自己曾經存在過的肢體,那又如何?我留下了,我拼過了,死有何懼?
倏然間,俞師桓身上猛的一緊,竟是有股極強的力道瞬間束縛住了自己,這是一種高明的擒拿妖術,俞師桓只剩下這個思緒,最後一點氣力隨著束身妖力的一層層加重而在流洩消逝,在他失去意識之前,他聽到了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
“意外之喜,我想有人會高興看到你的。”
……
俞師桓不見了,好不容易殺開條血路的甘斐愕然看著眼前的一片空蕩,被殺怕了的妖兵正在後退,不過並沒有走遠,他們在重新集結陣勢。
“俞師兄呢?”甘斐四顧,苑芳菲搶上,一臉關切擔憂的神色:“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看到什麼?”甘斐氣喘吁吁,他的體力也快到了極點。
“一個穿著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