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立刻殺了我,你和她不就可以遠走高飛了?”
韓離的笑容太過淡然,以至於靈蟾真君不舒服的皺起眉頭,眼角掃過一旁,靈風早已將盈萱摯在手裡,這回沒有用劍,而是同樣用手指頂在盈萱的太陽穴上,一旦靈蟾真君有進一步的舉動,她鋒利的貓爪就會毫不猶豫的貫穿盈萱的腦顱。
“我不敢保證,我殺你的時候小姐能夠安全,這隻貓妖的動作很快。”靈蟾真君只能苦笑,“況且就算我殺了你,還有另一位五聖化人在,儘管不知道他現在去了哪裡,但我肯定他不會讓我們安安生生走的。”
韓離居然就這樣雍雅的點了點頭,靈蟾真君小心翼翼的隨著他點頭的幅度將刺入眉心的指尖輕輕縮了縮,看起來他要更在乎韓離的性命。
“很少見到如此為他人著想的妖魔,她是你的……”韓離朝盈萱努了努嘴,語氣一頓,才想到合適的措詞:“……眷侶?”
“我說好與她要同生共死的,但既然有活路,為什麼要那麼著急死?讓我們走,你也不用死。”靈蟾真君恫嚇似的又將指尖緊了緊,血紋滲出了幾滴血珠。
“你的思路很清晰,卻偏偏漏說了一樣……”靈蟾真君愕然看到韓離漫不經意的舉起手,握住了自己的指尖,自己卻像著了魘一樣動彈不得,然後目視著韓離將自己的指尖從創口拔出,他鬆開手的時候,笑容更加深沉了。
“……你殺不了我,你錯過了唯一有可能傷到我的機會,那是在你的手指剛剛點入的時候。”韓離抹去眉心間的血珠,那條血紋像是融化的冰雪般迅速消失,“可你想著和她全身而退,卻還來與我談條件。”
靈蟾真君這才發現,韓離身後那雙電光之翼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將自己包住,彷彿雙臂環抱一般,而自己卻懵然無覺,上古五聖,可怕的力量,瞬間扭轉了形勢,受制於人的現在是我而不是他。
靈蟾真君沮喪的想到,又向盈萱處投過去一瞥,迎上了盈萱一泓秋水般的目光,這使他反而釋然了,還以溫柔抱歉的微笑,他不在乎韓離接下來怎麼處置他了,既然他和盈萱同生難求,共死又何妨?
“他們不是那種一心害人的妖魔,在洛陽時,也和我們並肩作戰過。”荔菲紇夕適時的插話,雷鷹與異靈的交鬥雖然只是短短一瞬,卻也足以令人歎為觀止,她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只是苦於沒有開口的機會。
“是嗎?我也覺得奇怪,明明是有血靈道妖魔的氣息,卻沒想到竟是這般出奇的情景。”韓離沒有下殺手,但也沒將電光之翼收起,“殺與不殺,且和池兄計較,他比我這方面經驗多。嗯?對了,剛才池兄不是和你在一起麼?現在卻去了哪裡?”韓離注意到荔菲紇夕身旁的池棠不見了。
“你是說乾家的池先生?”荔菲紇夕向外一指,“他去那裡了,他的同門……”
話音忽然一窒,韓離也立有所感,向荔菲紇夕手指的方向轉頭看去,樹木掩映間,兩個人影赫然而現,不過韓離卻查辨分明,這兩個人影中,一個是慕楓道妖靈,另一個卻是頗具玄靈之氣的凡人。
“師兄!”靈風忽然喊出的聲音使韓離一怔。
……
寒夜淒冷,山風蕭瑟。
池棠和甘斐熱烈的擁抱,但重逢的喜悅很快便被心中湧起的哀慟替代,池棠覺得心頭有千言萬語想要傾述,卻又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說起,愣怔了半晌,最終囈語般喃喃低聲道:“六師弟……不在了,我看到了他的屍體。”
甘斐的神情同樣黯然:“我知道,還有大師兄、七師弟和八師弟。”
連乾衝也犧牲了?池棠的眼角不禁再次溼潤,英魂冢的對話一語成讖,又想起從思歡子口中聽說郭啟懷雙刀英姿時的那種嚮往,最後,邢煜那稚嫩可愛笑容反覆在腦海裡浮現。
對師兄弟們的哀思使他們陷入沉寂,彼此相對,默默無語良久,池棠才想起來問甘斐:“你是怎麼來的?不是說你……”
最後一次與甘斐見面的時候,還是那個從乾家離開的新年清晨,那時節,甘斐雄豪威武,意氣風發,和莫羽媚並轡而行,在身後師兄弟們嬉笑聲中,悄悄紅了臉;這次第,倏忽一年未至,卻已物是人非,甘斐臉上的虯髯沒有過去那麼茂密了,體格更是清減了許多,形單影隻,眉宇間總有一股揮之不去的落寞,而他的身上也沒有穿著乾家弟子慣常的褐衫短襟,最重要的是,早聽說甘斐功力全失,幾成廢人,現在怎麼又有了這般與虻山千里生的破體罡氣極為相似的力道?
別來種種,波轉周折,原非一言可盡,甘斐嘆了口氣,還沒說話,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