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視亭內的沉默,猶自不開口,只好訕訕笑了聲問道。
景宮眉擱下茶杯,用手絹細細擦了擦嘴,笑道:“三公子可曾去過明州的太白山?”
林授喜凝神略略一想,回道:“不曾去過。”
“太白山眾嶺環合青紛披,山下簾雲坡煙雲厚薄、村石疏密,風光獨好。這天姥山駿馬坡雖連綿甚廣,優雅寧靜,比起簾雲坡,卻少了些靈氣。”景宮眉淡然說道。
“嫂嫂說的極是。這駿馬坡除了王孫貴族偶有光顧,卻少了鄉間特有的生活氣息。”林授喜附和道。
景宮眉點頭,“的確如此。鄉民純樸,自然有股靈氣,但宮眉認為風景是好是壞,其實大多同人的心緒相關,若是有亂七八糟的人在這駿馬坡嬉笑玩鬧,那便只能是烏煙瘴氣。三公子,你說對不對?”
林授喜一愣,見景宮眉掃了宇慶寧同林舒真一眼,心領神會,人家是拐彎抹角地罵他們呢。他心中嘆氣,咧嘴笑道:“嫂嫂莫非覺得此處不甚合意?”
景宮眉笑,眉梢也彎了起來,“三公子哪裡話。宮眉尋常便是個閒人,正愁不知做什麼打發時間。今日受了二小姐邀請,心中歡喜的緊,怎的會不合意。”
林授喜訕訕笑了笑,心中罵自己何必問得那麼清楚,這下好了,不僅被她隱晦地罵為亂七八糟的人,更扣上了閒人的帽子。他喝了一口茶,險險岔了氣,轉念一想,自己終日無所事事,不就是閒人麼,頓時又有些氣悶。
景宮眉說完又老神在在地抿茶看風景,紫環很想笑,差點憋成內傷。紫俏倒是沒什麼表情,她知道小姐向來留有後招,說不定待會更叫人難堪。
林授聞又看了景宮眉一眼,見她毫無不悅,便轉頭看向外邊的兩人,他想說些什麼,動了動嘴皮子卻仍舊沉默。
涼亭內又恢復了安靜,此時,有輕柔的腳步聲接近。
景宮眉轉頭看去,正是陳月娘同寶蘭姍姍來遲。陳月娘穿著一身碎花暗紫長裙,梳著時下流行的挽月髻,嬌柔的臉上施了淡淡的粉,卻是比往常要美上幾分。她由遠及近而來,瞧見馬上的林舒真同牽著馬的宇慶寧時,微微一愣。
“表哥。”陳月娘柔柔喚了一聲。
宇慶寧微滯,目光看向了亭中的景宮眉,嘴中卻道:“表妹,你怎會來?”
陳月娘見景宮眉欲開口,忙笑道:“月娘聽說這駿馬坡風光無限,才帶了寶蘭前來欣賞,沒想到表哥竟也在此。真真是巧。”
巧麼?景宮眉暗笑,見她這般說法,便扭頭繼續喝茶,只是暗暗豎了耳朵,想聽那邊的狀況。
“慶寧哥哥,她是?”林舒真見兩人的親暱舉動被人打斷,有些生氣,又聽到宇慶寧喚她表妹,心頭便有點不舒服。
“真兒,她是我表妹陳月娘。”
林舒真聽到姓陳,便知道是宇家大夫人的親戚,她知道宇慶寧向來不屑於陳氏,自然不會對這陳月娘上心,於是心中散了些怨氣,含笑衝她點了點頭便算打過招呼了,隨即又對著宇慶寧撒嬌,“慶寧哥哥,陳姑娘有姐姐陪呢,真兒尚未學會騎馬,你不許不陪我。”
陳月娘在宇家不將景宮眉放在眼裡是仗著有陳氏撐腰,故而將心思坦白地寫在臉上。但在外頭,她卻也是個進退有據的姑娘,此刻見林舒真衝著自己表哥撒嬌,她倒是不慌不忙地反問道:“表哥,這位姑娘是?”
宇慶寧正有些頭疼,見陳月娘問,便答道:“她是林家二小姐林舒真。”
陳月娘嬌柔地笑了笑,小臉滿是溫柔,“原來是林二小姐,月娘失禮了。”
林舒真微微蹙眉,“無妨。陳姑娘不妨進亭中一敘。”
陳月娘偏頭望了那涼亭一眼,笑道:“林二小姐說笑了。嫂嫂已出嫁,自然可以同表哥的朋友坐在一起。月娘尚未婚配,倘若擅自落座,若是叫他人知曉月娘這般毫無規矩,豈不是既毀了清譽,又叫他人笑掉大牙。”
陳月娘說完,淡笑著看向林舒真,見她一張臉由紅轉白,便繼續道:“瞧我說的。林二小姐切莫放在心上,月娘猜想,林二小姐定是同表哥分外相熟,不然表哥怎的不陪著表嫂,反倒來教二小姐馬術了。既如此,外人若是亂嚼舌頭,表哥一定頭一個出來反對了。”
宇慶寧訕訕笑笑,看向已經氣得臉色通紅的林舒真,“真兒莫要惱,月娘向來口直心快。”
陳月娘見宇慶寧陪著笑,心中堵起了一口氣,她委婉笑了笑道,“表哥說的極是。倒是月娘衝撞了。林二小姐千萬莫生氣。月娘聽說許家大公子許文海前幾日已經帶了聘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