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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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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晟之良久無言,長長嘆了一聲。婉玉亦嘆了口氣道:“姝玉為人不壞,只是太過清高,目下無塵了些,這性子難免在深宮遭妒。她如今這個模樣,我心裡也不舒服。原先在柳家,她從不跟我說話的,竟然能求到我這兒來,可見是真的求不到人了。她今日說的話也屢發悲兆不祥之意,彷彿活不了幾日了似的。”又瞧楊晟之有些呆愣愣的,便推了一把道:“想什麼呢?我方才同你說話兒呢。”

楊晟之嘆道:“姝玉不大通俗務,只有個多愁善感的性子,滿心懷風花雪月,在宮裡只怕過得艱難了,可憐她青春玉貌,一襲風流,竟有這樣結果”說著唏噓不已。

婉玉道:“也不枉你憐愛,她還特特問起你過得可好來著,可見是先前的舊情銘記在心裡,久久的不能忘。人家原就巴巴做了鞋送你,你卻不肯收,但凡要收了,何至於讓她進宮受這樣的委屈,你在這裡長吁短嘆呢。”

楊晟之吃了一驚,朝婉玉看過來,只見她臉兒上似笑非笑的,明眸閃亮,楊晟之便知婉玉早已知曉他同姝玉原先的舊事,頓時有些害臊狼狽,挨在婉玉身邊伸臂一摟道:“這是什麼話?我怎麼對她憐愛了?我不過是聽你說起來,就隨口說了幾句,你當是什麼了?再者說,天地良心,我沒要她做的鞋,可你做的鞋我立時就收下來了。還捨不得穿,只上腳了幾回就收起來了,不信我給你看。”說著起身就要開箱子找鞋。

婉玉哼一聲道:“定是你嫌針線粗糙,才穿了兩回就不穿了。”

楊晟之道:“當時咱們中間隔了這麼些人和事,我只當日後與你天涯永隔,所以留著你給我寫的字,做的針線,日後看看也是個念想,所以沒捨得穿罷了。”

婉玉抬頭,只見楊晟之正深深看著她,心裡不由一顫,楊晟之把她攬在懷裡道:“我同她只是小時候的情分了,可我對你的心,你應是知道的。”說完細細親著婉玉的臉兒道:“婉妹”

婉玉臉紅,輕輕的“嗯”了一聲,又推道:“大白天的做什麼。”

楊晟之知她面薄,便笑了笑,尋了別的話來說,夫妻二人玩笑一番,不在話下。

是夜,姝玉坐在床上哭了一回,咬牙暗道:“姨娘我已盡了心,身邊黃白之物盡數相贈,五妹妹但凡有一絲良心都應不負囑託;方才遠遠看了兒子幾眼,日後他長大成人,淑妃自會竭力,我兩樁心事已了。如今身在宮中永不得脫,早已如同死灰一般,如此這般活著已是沒趣,何況再瞧人臉色,做低三下四之態,受盡欺凌,這世間已再無讓我留戀之處,不如一死,求個解脫。”想到此處,尋出一條腰帶,掛在門框上,繫了一個死結,含淚把頭伸進去,雙腿輕輕一蹬腳下的小杌子,整個兒人便吊了起來。服侍她的宮娥俱被她打發出去,故此刻懸樑,旁人一概不知,只這樣靜悄悄的死了。

第二日卯時二刻,宮中傳出訊息,祥貴人柳姝玉突發惡疾猝死宮中,皇上欽賜棺木,命厚葬。

第四十七回【下】 病楊母魂斷喜壽宴

且說婉玉在京城安居,平日裡除卻管理家中大小事務,往來送迎,便同珍哥兒一處讀書寫字,或與楊晟之彈琴下棋,作畫吟詩,日子倒也十分平安順意。冬去春來,至轉年夏天,婉玉忽一日不自在起來,渾身發懶,做什麼都悶悶的,又添了噁心的毛病兒,請來大夫一診,正是有了喜脈。楊晟之喜不自禁,請了京城中名醫每日前來診脈,命廚房變著花樣兒的做菜做湯,又花了許多銀子買滋補之物,百般溫柔體貼。誰料想,正在歡喜的當兒,忽有穿孝的楊家僕役從金陵送信,原來楊母前幾日突然發病撒手人寰,楊崢命他們夫妻攜珍哥兒回鄉。楊晟之聽聞,喜意登時就去了一半,只得奉守丁憂,收拾家門,打點行囊,攜妻子侄兒回金陵奔喪。

一路舟車勞頓,天氣悶熱,婉玉又犯嘔,不幾日就瘦了一圈,恐楊晟之擔心,只得強打了精神說笑,珍哥兒知婉玉身上不爽利,也格外乖覺了些。這一日終回到楊家,怡人並兩個老嬤嬤小心翼翼的攙婉玉下車,婉玉抬頭一瞧,只見大門上高高懸掛兩隻白燈籠,迎在大門口的下人皆是一色的白服素孝。

婉玉默默嘆氣,心道:“老太太也是個心慈的,原先待我和珍哥兒都不薄,竟然這樣撒手了,連珍哥兒最後一面都沒見著。”摸了摸珍哥兒的頭道:“待會兒好好給你老祖宗磕頭,別讓她白疼你了。”眾人簇著他們三人先回房換衣裳,而後三人到靈堂行跪拜大禮,又去拜見楊崢和柳夫人。

楊崢兩鬢都已斑白了,神色憔悴,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