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個或一個不死,不傳則弟兄二人必然皆非其敵,為什麼要如此死板,一成不變呢?
她急忙奔到院中大聲道:“高凌雲,我答應了……”
高凌雲是“輪迴刀”的門下,“輪迴刀”的身份和“還刀叟”差不多,所以高凌雲學“回春刀法”的精粹並不入吃力。尤其一個人如果全神貫注,其效果就大為不同了。
高凌雲對蓮花道:“蓮花,這件事還要你協助。”
蓮花道:“要和我聯手?”
高凌雲道:“不是,是請你揹著孩子陪我去赴約,你站在遠處,能看到打鬥的現場就成了,以便使那老賊相信我就是家兄高凌宇,當然你也可以看清老賊的招式。”
蓮花道:“約會在什麼地方?什麼時候?”
高凌雲道:“在莫愁湖偏僻的一面,時間是二更天……”他比江振祿說的時間早了一更,當然是怕高凌宇前去。
兄弟手足之情非同小可,況且高凌雲依附馬士英,故意變邪,無惡不作,雖說玩的都是和閹黨有關係的土豪劣紳之女,但那些少女本身大多為無辜的,這在他的心情上造成極深的罪惡感。所以決定代兄赴約,以相差懸殊的功力為兄探路,實已有贖罪心情,視死如歸的決心。
只是蓮花並未想到這一點。
為鐵梅心料理後事不能鋪張,按高凌宇的意思,不想及早營葬,但江振祿則以“入土為安”的理由,力勸他馬上辦理。這當然是希望梅心入土之後,看不到遺體,對他情緒的影響會逐漸減少。
高凌宇十分消極,就連這次三日之約,九死一生的對決都看得淡了。江振祿當然知道,這是自暴自棄,對人生厭倦的跡象,自然十分危險。
一個人一旦失去鬥志或生趣,幾乎就等於失去了一切,孫七也看出了這一點,道:“高大俠,我們雖不能完全體會你的痛苦,大致也能感受到。但不幸已經發生,你還有太多的責任未了,恐怕最大的是對孩子的養育和教導。如果這一點都作不到,你就是在地下找到鐵梅心姑娘,她也不會原諒你的。”
李乾像個啞巴,這幾天來他一直不出聲,這在他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現在他終於開了腔,道:“孫猴子,你他奶奶的和我差不多,沒有幾句正經有用的話,只有這幾句話還差不離兒,誰也不看,應該看在孩子份上……”
高凌宇好像沒聽見,梅心入了土,好像他的靈魂也入了土。江振祿道:“老弟;上床睡一覺吧!三更正,要去赴約,你非打疊精神不可,你肩負的使命太大了!”
高凌宇道:“江老哥,你放心!今夜的約會,我不會鬆懈,我會全力赴的。各位千萬不要太為我操心。”
江振祿數天來,第一次聽到他較為平實的話,心頭略放,道:“老弟,為人處世,理應如此,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堂堂男子漢,絕不能被一樁傷心事擊潰的。”
此刻才不過是亥時頭,天是黑了。約晚膳光景,李乾和孫七外出弄吃的東西,邊走邊商量,李乾道:“孫猴子,你說過你有個辦法可以找這兩個之中的一個出口氣的。”
孫猴子道:“小李,我想過,是有個辦法,可是這當口大家的情緒都不好,萬一出了批漏,對不起江大哥和高大俠。”
李乾道:“你他奶奶的就是這樣前怕狼後伯虎的,不出這口惡氣,俺受不了!你倒是有沒有主意?”
孫七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道:“小李,水裡的功夫你是不是地道?這可不是玩的。不能為高大俠分憂,還要為他找麻煩,這種格癢人的事兒咱可不幹。”
一拍胸膛,李乾冷笑道:“在武林中,水性比俺們師兄弟更地道的,奶奶的,俺沒見過,俺要是吹牛,就是大閨女養的。”
孫七道:“那就好,我的水性不行,卻也不是秤錘,有你這位水中高手搭配,可以弄弄唐繼耀。”
李乾道:“弄他?那老小子是個毒人……”
孫七道:“他混身是毒那是不假,並非會施毒的人就無人敢近,娘格細皮!你似乎被他的毒嚇熊了?”
李乾搔搔頭皮道:“奶奶的,你倒是學會了俺的家鄉話!說呀,你計劃是怎麼個倒弄法?”
孫七低聲說了一陣,李乾道:“孫猴子,你見過他的徒弟?對他們唐門的一切真的弄清楚了?”
孫七道:“當然,要不,他一旦起了疑心而有所提防,嘿嘿!非但出不了氣,八成還要難看哩!”
李乾道:“就這麼辦,回去咱們要裝著點,一個一個地往外溜,別讓他們兩位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