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的年華,39歲,儘管頭上有幾根白髮,或者只是因為3天前聖靈剛剛在這裡經過,馬上就拒絕一個人求職一定會得罪上帝;你叫什麼名字;巴爾塔薩爾·馬特烏斯,外號“七個太陽”;你可以在星期一去幹活,一個星期的開始,去推手推車。巴爾塔薩爾有禮貌地對書記官表示感謝,走出了總監工處,既不高興也不悲傷,一個男子漢應當能以任何方式在任何地方掙得一日三餐,但問題是這個一日三餐不能同時滿足靈魂的需要,肉體吃飽了,靈魂卻忍受折磨。
巴爾塔薩爾已經知道,他所在的這個地方被稱為馬德拉島,即木島;這名字起得好,因為除了為數不多的幾間石頭和石灰房子外,其他都是木板房,但建得堅固,能長期使用。這裡還有鐵匠工場,巴爾塔薩爾本可以提出他有在鐵匠爐子活的經驗,但不能全說出來;其他技術他就一竅不通了,例如白鐵匠,玻璃匠和畫匠。許多木頭房子帶閣樓,下面喂著牛和其它牲口,上頭住著各類人等,工頭,書記官和總監工處的其他先生們以及管理士兵的軍官。這時正值上午,牛和騾子正往外走,其它牲口早已牽出去了,地上盡是糞便;像里斯本的聖體遊行一樣,小男孩們在人和牲畜中間奔跑,你推我,我操你;其中一個人摔倒了,滾到一對牛下邊,但沒有被牛踩著,多虧保護神在場,否則就有好戲看了,只是弄得滿身牛糞,氣味難聞。巴爾塔薩爾和別人一樣地笑了,工地上自有其消遣。衛兵們也笑了。這時已有20來個陸軍士兵經過,全副武裝,像是在奔赴戰場,是軍事演習呢,還是開往埃裡塞依拉迎擊在那裡登陸的法國海盜呢,法國海盜們後來多次企圖登陸,在這座巴別通天塔建成許多許多年以後的一天,他們衝上了岸,朱諾的隊伍進了馬芙拉,當時修道院裡只留下了20來個老態龍鍾的修士;在前面指揮的是德拉加爾德上校,或者是上尉,什麼軍銜倒無關緊要,他想進入主殿,但門鎖著,於是差人叫來聖方濟各會聖馬利亞修道院的費利克斯修士,他是那個修道院的院長,但這可憐蟲沒有鑰匙,應當去找王室,而王室已經逃走了;這時,卑鄙的德拉加爾德,歷史學家稱他為卑鄙的傢伙,這個卑鄙的德拉加爾德打了可憐的修土一個耳光,啊,福音般的馴順,啊,上帝的訓誡,修土立即轉過去讓他打另一邊;要是巴爾塔薩爾在赫雷斯·德·洛斯·卡巴萊羅斯失去左手的時候伸出右手,那麼現在他就握不住手推車的車把了。也有騎兵在經過這裡,現在才發現,他們是放哨的,在衛兵眼皮底下幹活,別有風味。
人們在這些大木屋裡睡覺,每個屋子裡至少住200人;巴爾塔薩爾站在這裡數不清所有的木屋,數到57個就亂了套,不用說,這幾年裡他的算術沒有長進,最好是拿上一桶石灰和一把刷子,在這個屋子上作個記號,在那個屋子上作個記號,免得重複或者漏掉,就像得了面板病在各家門口釘聖拉撒路神像一樣。如果在馬芙拉沒有家,巴爾塔薩爾就得在一塊席子或者一塊木板上睡覺了;要女人就是為了睡覺的時候陪伴,那些遠方來的人太可憐了,人們說男人不是木頭棍子,最糟糕的正是男人的棍子勃起的時候,可以肯定,馬芙拉的寡婦們不能滿足這麼多人的需要,怎麼辦呢。巴爾塔薩爾離開這片木屋去看軍營,到了那裡心裡咯瞪跳了一下,那麼多行軍帳篷,彷彿時間倒轉了,也許看來不可能,但有時候一個退伍士兵甚至會懷念戰爭,這在巴爾塔薩爾來說已經不是頭一次了。阿爾瓦羅·迪約戈早就對他說過,馬芙拉有許多士兵,一些幫助安放炸藥和起爆,另一些看守勞工和懲罰搗亂者;從帳篷數目判斷,士兵足足有幾千人。看到新馬芙拉是這個樣子,“七個太陽”有點發呆,下邊不過50戶人家,而這上面卻有500座房屋,不用說別的差別了,比如這一排餐館,木板房幾乎和宿舍同樣大,裡邊擺著的破舊的桌子和凳子固定在地上,長長的櫃檯前現在看不到人,但在半晌午的時候就點火燒那一口口大鍋準備午飯;開飯號一響,人們立即潮水般湧來,看誰先跑到,他們都和在工地上一樣骯髒,狂呼亂叫震耳欲聾,朋友喊朋友,你坐在這裡吧,替我佔個地方,但木匠和木匠坐在一起,石匠和石匠坐在一起,挖土工和挖土工坐在一起,當小工的百姓們在那邊角落裡,人以群分;還好,巴爾塔薩爾可以在家裡吃飯,有人說話,如果說他對手推車還一竅不通,對於飛機卻是唯一的行家。
不管阿爾瓦羅·迪約戈怎麼說,不管他和其他工人怎樣信誓旦旦地擔保,工程確實沒有提前。巴爾塔薩爾轉了整整一圈,以審視自己將來居住的房子那種目光慢慢觀察,那邊一些人推著手推車,一些人上到腳手架上,一些人提著石灰和沙子,另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