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這是尋常事,他就會先去問本多作左衛門,再到家康面前。可此次他另有想法……一定要先讓家康答應,一旦家臣反對,可以此壓制他們。
“在下剛剛回來。”數正道。家康探出身去,急切地問:“怎樣?筑前對我的病說了什麼嗎?”
數正故意慢吞吞看了本多正信一眼。“秀吉已經不是筑前守了,正月,他由從三品大納言升到正二品,成了內大臣。”他想問家康本多正信在場是否合適,可是家康似未會意。
“正信留在這裡!”家康滿面怒容,以責備的語氣道,“數正,你既先提到此事,新內府大人定是給你出了什麼難題,對不對?”
“主公從一開始就當預料到,主公今日的態度有些反常啊。”
“反常?”
“是,您傷風了嗎?”
“哦。”家康苦笑道,“好,我明白。事情有先後,就照你想好的順序說吧。”
“謝主公。其實秀吉根本沒讓我說完。在下只說您因為身體欠安,才派數正代您前去,他便似什麼都清楚了,搖搖手笑著把我的話打斷了。”
“哦,這是他的性子。”
“於是,他就不再讓我提別的事,單告訴在下,想在早春替於義丸舉行元服儀式,給他河內或和泉的一萬石俸祿,並取名秀康,據說是取自秀吉和主公的名諱。從那以後一直到正月,再沒有發生什麼大事。”
“一直到正月?”
“是,所以,在下突然意識到,該回來了。”
“但還是出事了,對不對?按照順序說,我就清楚了。到底出了什麼難題?”家康靠到扶几上,緊盯著數正。
數正越來越為難。不僅家康,連旁邊的本多正信也似愈加不安。看來還是單獨與主公面談好,現在多一個人在場,數正就必須非常注意措辭。
“主公,這也許不能說是個難題。”
“不是難題?”
“是的,現在秀吉並不稱心如意,時而會聽到他在嘆息。他也因您不去大坂而焦慮。”
“笑話!”家康咋舌,“他這人怎會煩惱?他是怎麼說的?”
“他說……我就是在家康面前卑躬屈膝,也定要請他來大坂。”
“他是會這麼說。這話對他來說,就像頭盔上落了個蜻蜓一般,他根本不會在意。對不對,數正?”
“是。”數正瞪著正信,“他也在散佈傳言,到七月十五,朝廷大概就會封他為徵夷大將軍。這是完全可能的,因為現今朝廷已全看他的臉色行事。如此一來,秀吉就可以完全掌握國家大權了。”
“徵夷大將軍?這怎能,數正!徵夷大將軍都須由有源氏直系血統之人來擔任。”
“可是他強調他不同一般。定是他已疏通了哪一條渠道,獲得了首肯。因此,他信心百倍地說,他乃太陽之子。如此一來,日本的武將就全歸秀吉統馭了。”數正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他說,既然如此,想和您結親。此事是已計劃好的。這樣一來,妹婿到內兄城裡,也便順理成章了。”
“結親?”家康疑惑地搖著關,“他是何意?”
“內府說……想和您結親……”
“收於義丸為養子,不就可以了嗎?”
“不。他說,要主公……主公成為他家的女婿。”
“啊?”家康瞪大眼睛,把視線移到本多正信身上。正信也迷惑地看著兩人。
“他有個妹妹,叫朝日姬,當然是有夫之婦了。可是秀吉寧可讓她與丈夫散去,也要將她許嫁主公。因此,數正覺得這很可貴,就接受秀吉的請求,馬上回來了。”
家康凝視著數正,好大工夫沒有說話。此事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一時之間,他竟不知身在何處。
秀吉先讓已出嫁的妹妹與丈夫分離,再令其嫁給家康。如此一來,家康去大坂城也就無關面子問題了。數正把這種提議當成秀吉的請求,秀吉的實情又如何呢?
“數正,你真的認為秀吉這是請求?”
“難道主公不這麼看?”
“他……”家康本來想說“太可懼”,還是欲言又止。如果他說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秀吉可懼,恐會影響日後計程車氣。“這不是請求,數正!他不論在什麼場合,也不會請求別人。他總在琢磨怎樣下手,從不認為有走不通的路。”家康一面說,一面因需字斟句酌而不悅:或許在不知不覺當中,數正已被秀吉迷惑了。若是那樣,自己就應警惕,不可輕易亂語。
“秀吉的妹妹多大歲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