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政!”
“在。”一聽到叫自己,堀秀政連忙催馬過來。
“二重堀相緊鄰的田中陣地是關鍵據點,你們切要好好把守。說不準,那裡還會成為決戰的主戰場。”
聽到“主戰場”幾字,森武藏守不禁伸長了脖子,豎起了耳朵。他多麼希望自己此時被叫到啊!
二重堀距離田中的陣地頂多不過二里路。現在,森武藏守正率領一隊人馬負責探查敵人動靜。因此,武藏守當然認為秀吉會派他駐紮那裡,於是,在還沒有被秀吉叫到之時,他就用力扯緊了馬韁繩,豎起耳朵全神貫注地聽著每一個字。可是,在秀吉和堀秀政的談話之中,始終沒有出現他的名字。
“秀政,你率領一支人馬守衛在最東,全力支援備中守父子。”
“遵命。我的右手位置……”
“那裡得交給細川忠興來駐守了。他有勇有謀,是無可挑剔的最佳人選。你說呢?”
“若是細川大人,我軍將士必會士氣大振。”
“好,右邊是長谷川秀一比較合適,再往右邊呢?”
“加藤作內光泰如何?”
“不行,作內不能勝任。哦,忠三郎是上佳人選,就讓他去。”
這裡所說的忠三郎,指的是蒲生氏鄉。“把忠三郎安置在那裡,其右手是高山右近,然後是作內。”
森武藏守小心翼翼地騎著馬,離秀吉更近了。這裡已經是主戰場的正面位置了,然而他的名字還沒有被叫到。池田紀伊守元助似乎也有同樣的想法,只見他不時地看看二人。
“這麼說,作內光泰就負責陣地的右翼了?”
“作內不是右翼,木村隼人才適合右翼。田中的堡壘需要派駐一萬兵力,與日野根父子的人馬合在一處,約一萬五千人。”
說著說著,不覺已到了田中的堡壘前面。此時秀吉似已入神了。他想,在正面構築一道東西寬約十六間、南北長三十間的轅門,以此為中心,堀、細川、長谷川、蒲生、高山、加藤、木村等人呈魚鱗狀一字排開,竟立功業。這樣一來,這裡自然就成了位於後方的秀吉大營的前衛。
秀吉沒有在犬山城召開軍事會議,就在現場一一部署完畢,這在他的一生中是史無前例的。由此看來,他來犬山城之前早巳作好了部署。
在田中的堡壘外面,從外久保山、內久保山到巖崎山,秀吉一一察看了防禦工事,分別安排了守將,甚至連土牆、轅門的長度都具體作了指示。外久保山由丹羽五郎左衛門率領三千士兵駐守,內久保山由森長近和蜂屋賴隆率三千五百人守衛。巖崎山則駐紮稻葉一鐵及其子右京亮貞通的三千八百人馬。
當秀吉在巖崎山下達完指示,趕到王塚(青塚)的工事時,森武藏守似已垂頭喪氣了。看來,秀吉惱怒於森武藏守的羽黑敗戰,決心不再把他安置在重要位置了。
抵達王塚時,太陽已經西斜。秀吉興致勃勃地散起步來,甚至不時詢問道路、樹木的名字,還數次把手搭在額前極目遠眺。不經意間——或許是裝出來的——秀吉回頭看了看身後的森武藏守。
“怎麼了,哪裡不適嗎?”他那語氣簡直像在挖苦,“那麼防守陣地的重任就不交給你了。”
“不,我的身體很好,沒有絲毫不適……”
“哦?那太好了。那你就負責防守陣地的最右翼吧。我已經派駐筒井伊賀守定次和伊東掃部助佑時的七千人馬,你負責增援,清楚了?”
“我的任務是負責守衛王塚?”
“是,王塚的防守就交給你了,可不要出錯啊。”
“遵命。多謝主公賞識。”
雖然武藏守嗓門洪亮,可是這一點點興奮在還未返回犬山城時,就已蕩然無存了。看來,秀吉還是在計較武藏守羽黑戰敗之事,不再看重他了。最右翼有筒井和伊東的大軍,其左邊有稻葉一鐵父子的人馬,森武藏守被夾在中間,成了可有可無的雞肋。
這種不安與不滿,在勝人父子身上同樣存在。他們原本以為自己會被派往最前線,與家康的主力對峙。可等回到犬山城,又看了一遍已經作好的兵力部署圖,勝人父子這才明白,他們還是被留在了犬山城。
以前,犬山是此次戰事的最前線,也是勝人父子好不容易拿下來的。可沒想到,昔日的有功之臣竟淪為秀吉後備軍的後備。尤其是一直對秀吉的狡詐心存疑慮,總是強調敵人強大的紀伊守元助,看了這個兵力配備圖,心裡更是一陣發涼:難道,秀吉已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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