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拿出一幅畫像,展開給她看,傷心道:“是宥兒發現你與我以前的畫像很像……”
水卿卿遲疑的從武寧公主手裡接過畫像,第一眼就怔住了。
畫像上的少女,十四五歲的樣子,穿著一身遍繡杏花的撒花羅裙,半倚在紫藤做成的鞦韆架上,嘴角輕揚,一雙黑白分明的狐狸眸子清澈透亮,猶如落入凡間的仙子,竟是將滿園的杏花都比下去了。
而畫中的女子,除了那份與生俱來的貴胄之氣,與她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看到畫像的那一刻,水卿卿心裡已是一片瞭然,握著畫卷的手微微的顫抖。可面上,她卻苦澀笑道:“或許只是我有幸與公主長得有幾相像……世間有許多相像之人,卻並不一定會是血脈關係。”像面具刺客與梅子衿也很相像,她認錯過他們的背景,可據她所知,梅子衿並沒有同胞所生的兄弟。
見她不信,武寧公主忍不住上前握住她的右手,激動到聲音直髮抖:“還有你右手腕上的三顆硃砂痣,從你出生時就有,母親時刻記著,不會錯的……”
聽武寧公主提到硃砂痣,水卿卿心口一震,不由回想起,那日在三皇子府,她讓憐姑姑給自己看手相,當自己伸出右手後,武寧公主突然哭出聲,還心疾發作……
原來,那時她就認出了自己,而三皇子李宥接近自己,邀請自己參加府上的年宴,原來皆是因為對她身份的懷疑……
心中之前想不明白的迷團都在這一刻解開。
到了此時,水卿卿也不得不相信,面前這位尊貴又可憐的女人,真的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因為,她相信一個母親是不會認錯自己孩子身上的標記的。就如她一般,一直記得昀兒手腕上的硃砂痣……
先前,水卿卿一直想方設法的尋找著自己的親生父母,可這一刻真的來臨時,她的心中,除了震驚,更多的卻是苦澀和心酸,歡喜反而被掩蓋了。
武寧公主見她不再說話,神情也很是肅然冷靜,以為她是在怨怪自己當年的拋棄,不由緊張的拉過她的手,悲痛道:“當年,並不是母親要拋棄你,而是以為你病重離世……這些年母親沒有一日安心過,心裡一直愧疚當年沒有好好照顧你,以至於讓你染上了惡疾……卿兒,你可以恨母親,可你不能這麼自暴自棄落髮出家。母親以後會好好照顧你,補償你,再也不讓別人欺負你……”
一聲‘卿兒’讓水卿卿心口越發的酸苦。
她想起養父曾告訴她,撿她回去時,她身上包裹著的小被子上,就用絲線繡著一個‘卿’字,所以養父就給她取名水卿卿。
沒想到,她的本名裡,真的有這個字。
猶豫片刻,水卿卿從懷裡掏出了那個陳舊的黃金胭脂盒,將它遞到武寧公主的面前,硬著喉嚨顫聲道:“這個可是……你的舊物?”
雖然已確認武寧公主就是自己的母親,可從未叫過母親兩個字的她,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要如何開口喚出這天底下最尋常,也最是溫暖的字眼來。
見到水卿卿拿出的胭脂盒,武寧公主先是一愣,等看清她心中的盒子竟是十九年的舊物,再次泣不成聲,接過盒子在手裡,心痛不已:“這盒子,正是母親的,也是你小時候最喜歡拿在手裡玩的……我苦命的女兒,沒想到你還一直留著它,是娘對不起你……”
憐姑姑在一旁也是又哭又笑,見水卿卿拿出了武寧公主當年的胭脂盒,知道一切事情終不會再錯了,抹了眼淚歡喜道:“如此,一切都對上了。恭喜公主尋回郡主,母女團聚。也恭喜咱們的郡主終於回家來。”
武寧公主將水卿卿愛不釋手的看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日夜思念的女兒真的回來了,再次將她摟進懷裡,哭道:“我可憐的孩子,這些年,你定是吃了無數的苦頭。都是母親對不起你……”
水卿卿靜靜的伏在武寧公主的懷裡,鼻翕間貪婪的嗅著她身上淡雅溫馨的味道,眼淚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流,不覺間伸手回抱住了武寧公主。
她企盼了十九年的母親,終於盼到了。從此,她不再是孤單一人,她也是有母親的人了……
當水卿卿雙手抱住武寧公主的那一刻,武寧公主身子一顫,下一刻,激動得再次哭了起來,而這一次,武寧公主的眼淚裡,更多的卻是喜悅。
她知道,女兒終是願意認她了。十九年的困苦煎熬,在這一刻,都化成了滿滿的幸福流淌在武寧公主的心頭!
憐姑姑坐在一旁,看著抱頭而哭的母女二人,也是歡喜的眼淚直流,直嘆老夫有眼,善人終有善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