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雲魂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沒動手嗎?”
閩佳汝驚詫地:“你已與徐天良交過手了?”
杜雲魂凝目道:“關培南之所以能請到生死判官嚴陰陽,我是中介人,徐天良被邀入逍遙仙宮,我是引路人,華山派截阻徐天良,我是指路人,但,我都沒能成功。我承認我殺不了徐天良。”
閩佳汝目光疑轉:“你希望我幫你殺徐天良!”
杜雲魂冷笑道:“你還不夠格殺徐天良。”
閩佳汝面含倔怒:“你……”
杜雲魂正色道:“我說的是實話,能殺他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你爹魏公王金刀閩少南。”
閩佳汝歪起頭道:“我爹封刀已久,怎會為這個小子重出江湖?”
杜雲魂冷森森地道:“他殺了關培南,情況就難說了。”
閩佳汝脫口而出:“好一個借刀殺人!”
杜雲魂平靜地道:“難道你不想你爹重出江湖,而將魏公府的大權交你掌管?”
閩佳汝聞言,像是服了一劑興奮劑,雙眼泛紅,兩頰青筋,高高暴起。
杜雲魂緩緩站起身,不慌不迭地道:“時辰已到,該動手了。”
南縣城外,野花坡。
一片荒涼的山丘。
山丘中一座倒坍了的石牌坊。
石牌坊前,是一片荒草地。
一輪圓月,已升到蒼穹正中,在山丘上灑下一片朦朧的銀光。
丘坡上有風。
蕭瑟的冷風嗚咽著,刮過石牌坊,發出悽悽涼涼的哀鳴。
斜臥在地上的斷石牌上,“女貞烈……牌坊”幾個隱約刻字,在月光下閃爍。
冷風圍著斷石牌旋轉呼呼發響,好像石牌在唱著一首怪誕而又淒涼的衰歌。
石牌坊前,二十多丈遠的草地中央,插著一根長竹竿,竹竿尖上掛著一盞大白紙燈籠,燈籠罩上畫著幾塊不成形狀的紅印。
燈籠在風中搖晃,罩上的紅印遠遠看去就像是在漾動的血漬。
長竿下,端立著關培南。
他依然像往日一樣,穿著他喜歡穿的白素服裝,頭上撓著一條白緞扎巾。
他在等待徐天良。
生死判官嚴陰陽未能完成使命,自毀生死令牌,從此退出江湖的事,他已經知道。
逍遙仙宮宮主廖小瑤出面替徐天良調解的事,他也已知道。
鐵面判官找上徐天良的事,他也知道。
人似乎沒有不知道的事。
傍晚時分,霍枝然送來口信,徐天良約閩佳汝亥時在獻縣城效的野花坡相見,商談有關錢小晴婚姻的糾紛的事,閩佳汝固有要事去見他爹爹不能赴約,所以請他代勞。
他原本不想代閩佳汝赴約,但最終還是答應了。
他答應赴約,有兩個原因。
其一,閩佳汝答應放棄錢小晴,與徐天良過去的一切過節一筆勾銷。冤家宜解這宜結,這個約會,不能不去。
其二,英雄惜英雄。他見過徐天良殺人的手段,與他有過一場追逐戰,很敬佩徐天良,想借此機會,與他不傷和氣地較量一下。
他明白閩佳汝的為人,知道他日蜜腹劍、陰險毒辣的手段,但他沒想到,他會向自己的親弟弟下毒手。
即使他能想到,他也不會懷疑,因為這次約會,請了個鐵面無私的鐵面判官杜雲魂為公證人。
他放心地來了,靜心地等待。
他年少氣盛,有膽有識,有勇有謀,是個難得的奇才,但有個致命的弱點,就是自認為天下所有的事他都知道。
其實,他不知道的事還多得很。
白紙燈籠在晃動,晃動中.倏地打了個旋兒。剎時,燈光與月光攪和在一起。
草地上忽地多了一人。
此人立身在長竿左側前方一丈遠的一塊石頭上。
他頭上帶著一個泛著青光的鐵皮面具,不用問,此人必是鐵面判官杜雲魂。
關培南冷傲地看了杜雲魂一眼,沉聲道:“徐天良為什麼沒來?”
杜雲魂冷冷地道:“他馬上就到。”
山丘坡腳下。
徐天良似流星射向野花坡上的紙燈籠。
廟坪燈謎會上不見了錢小晴。他到處尋找也找不到。
真是大意失荊州。
眼看明天就可以將錢小晴送到滄州了,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了問題。
根據現場散落銀錠的情況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