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輕描淡寫道:“你放心,我不會虧待她。”揚起雙眼熱忱地瞧著他,江留醉只得迅速地把飯吞了,雖是美味卻無滋味可言。嚥下最後一口,他小心地問道:“失魂真的死了?”
胭脂道:“那毒藥是靈山大師親自配製,絕無花假。這毒藥天下僅有三顆,你知道為什麼?”江留醉搖頭,只覺以失魂之能,尋常人根本近身不得,的確只會是死在毒藥下。
“這三顆藥只用來對付靈山三魂,他們三人手上各有一顆。倘若有人違背入門誓言,另兩人便可用手上那顆藥奪其性命。或在緊急關頭被人逼迫要挾,也可以此藥自盡。只是後一種情形簡直絕無可能。”胭脂幽幽說來,目光中竟有一絲恨意。
江留醉完全被她說的吸引住,追問道:“那失魂服下的是?”胭脂道:“你以為是我哥哥手上那顆?你錯了,他服的是自己的那顆。”江留醉驚道:“他想自盡?”胭脂搖頭:“他怎會想死?天下間活得最開心的人就是他,可是他身為失魂,就該死!”
江留醉道:“他既是殺手之王,誰又能逼他服毒?”
“也許沒人知道,天下間最熟悉失魂的人,是我!”胭脂冷冷道來,毫無得意,語氣中充滿怨毒。她輕輕一瞟,發覺江留醉的震驚地望著自己,很少見他這般凝神相望的模樣。
是時候讓他明白她的手段,胭脂換上和婉的笑容,閒閒地道:“你現下可願聽我細說?”
江留醉被她勾得心癢,苦笑道:“你要說的是驚天大秘密,我當然想聽。”
胭脂滿意地一笑,說道:“這事須先從我大哥說起。他長我十三歲,從小就把我當公主伺候,他有什麼我便有什麼,享盡世間諸多福氣。可唯獨靈山大師教他那些本事,半分也不傳我,小時候無論我怎麼哀求,我哥就是不理會。他是斷魂,擁有睥睨天下的名氣,可我有什麼?享受再多的富貴榮華,我也只是斷魂的妹子,有誰會知道我尊敬我?”
江留醉重新打量眼前這個女子,原來她竟把名聲看得如此重要,這是他先前所不知。他斟酌用詞道:“各派有各派的規矩,不過有一點都相同,就是不可將絕學外傳。你真的想學,讓靈山大師收下你便是。”
胭脂嘆道:“我不是沒想過。我求靈山大師收我,他卻看不上。哼,我有哪點不如人?他越不想教我,我就越要學,學給他看。”江留醉道:“他不肯教你,必有他的緣故,你莫要灰心。”心下想的卻是,難道靈山大師彼時就看出她的野心?
胭脂搖頭,自顧自說道:“好在靈山大師死得早,他性格這麼孤僻,怎能活得長?他得罪了魔境的人,落下病就去了。我聽見這個訊息,真是高興,我終於知道要拜誰為師。我要找到魔境主人,成為他的弟子。”
說到此處,她眼中放出光來,像是發現了珍寶的孩子。江留醉問:“那你找到魔境主人沒有?”
胭脂幽幽地道:“千里魔境,遠在塞外,我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如何去得?”幽怨的語氣裡隱藏興奮,她低下頭來,嘴角極快地露出一朵微笑,旋即又掐滅,無動於衷地續道,“靈山大師留下遺訓,他們師兄弟非到生死光頭不能見面,但我非靈山派弟子,要見誰都行。失魂既是靈山大師的高徒,跟著他便沒錯,於是我搬到他那裡去住,那時候,他正值而立之年。”
江留醉抬眼向她看去,胭脂妙目流轉,燭火打在她臉上,現出豔豔紅暈。她陷入往事,幾乎忘了江留醉,沉醉地道:“他把我當小丫頭,並不防我,不過依舊沒讓我學到多少靈山派的功夫。這有什麼?我起碼學會了他的一舉一動,他如何說話、如何走路、如何伸懶腰,我一清二楚。若不是我比他矮上三分又瘦弱一點,我扮起他來,只怕比他自己還像。”
江留醉瞧她入迷的神色,默默地想,如果她對靈山大師心存芥蒂,對失魂顯然不單純是一個恨字。與靈山一派的愛恨交纏,怕是她也不曾完全明白。
胭脂接著說道:“縱然他聰明絕頂,怎料到一個小女孩候在他身邊會有那樣的機心?但他做慣了殺手,始終為人謹慎,幾次我都覺可以輕易下毒,卻終沒敢下手。”
“你最後還是下了手。”江留醉嘆息。
“我只是想,靈山大師若地下有靈,看見他最得意的弟子死在我手上,不知會作何想?”胭脂對了虛空處冷笑,彷彿看見靈山大師痛心疾首,笑容裡滿是快意。
江留醉啞然,許久嘆氣道:“沒做成他的弟子,你竟如此恨他?”
胭脂冷笑:“我天資極高,自小見過我的前輩沒一個不誇我將來會出人頭地。我大哥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