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行。”元流火很傷心地說。
林惠然正遲疑呢,管家腳不沾地跑過來,叫到:“林爺,那邊在催呢,您好了沒有啊?”
林惠然剛站起身,就被元流火抱住了腰。元流火咬著牙道:“你要是敢和別的人或者鬼成親,咱們兩個就完了!”
林惠然低下頭,慢慢解開紅色腰帶,衝管家抱歉一笑:“這個婚我沒辦法結了。”
管家噗通一聲跪下來:“林公子,您耍我玩呢?老爺太太馬上就嚥氣了,就指著您救命呢。您這會兒說不結了,您讓我往哪找合適的替身呢?”
林惠然左右看了一下,把身上的衣服扔給子離:“勞駕,幫我成個親。”
子離笑吟吟地接過了喜袍,以一種看熱鬧的心態道:“成親是沒有問題的,不過到底是什麼厲鬼,我得知道新娘是誰啊?”
管家上下打量子離,只覺得這男人美得驚人,不像是凡間之物,就有些害怕地問林惠然:“這位公子是……”
“他是我朋友,放心,讓他做替身沒問題的。”
管家聽了這話,扯起子離的袖子就往外面跑,嘴裡說道:“這位公子放心,這是積善行德的好事,我把這事情的緣由簡單給您講一遍……”
元流火目送他二人離開,有些擔憂地說:“剛才他說什麼快要嚥氣,等著你救命什麼的,是誰快要死了嗎?”
林惠然道:“你既這樣好心,又何必扯著我不放呢?”見元流火默然無語,只好又勸他:“那管家說話有些誇張了,他家知府和夫人雖然被厲鬼纏身,但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
元流火雖然也曾是鬼,但膽子依舊很小,聽說有厲鬼,身子先縮了起來:“為什麼知府家裡有厲鬼啊?”
“那厲鬼其實是知府的女兒,才死了三天,因為肚中懷有孩子,怨氣很重,所以擾的府中不能安寧。”
林惠然把事情簡單講了一遍。知府家唯一的千金小姐,十分美貌,長到一十八歲,來提親的人絡繹不絕,知府夫婦為防止女兒被輕薄子弟勾引,將小姐看管得很嚴,平日裡連繡樓都不準出去。這小姐既知道自己美麗,又是懷春的年紀,難免有些芳心寂寞,只是無處可以發洩。
恰好院子裡生了一棵梅樹,已經有百年的樹齡,梅樹得日月精華,修成了一具男身。他見那小姐美貌,心生愛慕,兩人一來二去,竟勾搭上了。所幸他來去無蹤,兩人相處半年有餘,居然沒有被發現。
直到後來小姐懷孕,這事才被發覺,知府大怒,命令僕人砍了梅樹,燒成了灰燼。梅妖失去了居所,氣得每夜在府中大喊大叫,但這還不算完。知府小姐得知情郎被殺,氣得大病了一場,又趁丫鬟不注意,尋了一條汗巾懸樑自盡了,死狀極慘。
小姐死後,與梅樹一鬼一妖,不能廝守,因此不入地府,返回家中與父母大鬧,要求跟梅郎成親。
林惠然與洛陽知府有師徒之誼,偶然造訪,得知此事,便找了幾個奇能異士,尋求破解之道。結果是要有一陽氣旺盛之人,佩戴那梅樹留下來的枝葉,代替梅妖,與小姐的屍體拜堂成親。
尋常人沾染了梅妖的東西,不死即殘,但林惠然心思澄明坦蕩,戴之無礙,因此才找他做替身。
元流火聽了這些,臉色稍緩,低聲說:“這麼說來,是我耽誤你救人了。”
林惠然把他抱在懷裡,用手帕給他擦鼻涕,擦拭乾淨之後才在他嘴唇上親了幾下:“倘若為了這種事,耽誤了與流火見面,我才要後悔一輩子。”又問他:“你說要在家中守孝三年,為什麼又跑出來了?是遇到什麼難事了嗎?”
元流火呆了一下,半晌才低聲說:“林公子,不說這個了。”
林惠然何等聰明,見元流火不肯說,他也不再問了,只揀一些甜蜜恩愛的話說給對方聽,兩人聊一會兒笑一會兒,十分親密。
這邊子離隨著管家一路走進喜堂,已經簡單瞭解了事件的經過,他走進所謂的喜堂,只見整個屋子的窗戶被黑布遮蓋,屋內冷氣森森,黑色的放桌上點了幾根白蠟燭,照的牆上碩大的喜字鬼氣森森。
屋內除了管家和他,並無第三人,角落裡擺放著一口棺材,一個通身黑衣,披頭散髮的女鬼坐在棺材蓋子上,哭得嗚嗚咽咽。當然這個女鬼只有子離才能看見。
管家把一袋裝著梅樹灰燼的香囊掛在子離的腰上,給他整理了一下喜服,對子離道:“這位公子,這場婚事外面瞧著熱鬧,其實真沒什麼值得高興的,這屋裡就咱們倆人,咱走個過場,讓小姐安心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