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雁聲接觸過的武將不少,但身經百戰的老將卻屈指可數。
如果之前沒有見過阮大將軍,他說不準還會有幾分欣賞這位曹老將軍身上的鐵血氣質。
可見過阮大將軍後,如曹老將軍這樣的氣質就顯得太次了。
就好比昨日同慕容離亭喝的那些好酒。
沒嘗過也就罷了。
一旦喝過一次,就會覺得自己從前喝過的所有名酒都變得寡淡無味。
曹老將軍的態度非常不禮貌,說出的話更加不客氣,饒是慕容離亭這樣好涵養的人都變了臉色。
他沉聲道:“曹老將軍此話何意?”
曹老將軍冷笑一聲,用馬鞭指著韓雁聲:“這位公子容貌氣度如此不凡,世子爺難道不想為老夫介紹一番麼?”
慕容離亭見他竟越發得寸進尺,立時便想發作。
就在此時,韓雁聲卻發出了一聲輕笑。
這笑聲十分輕柔,在聲音嘈雜的環境中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可就是這一聲輕笑,讓慕容離亭的怒火頓時壓下了一半。
的確,此時如果他對曹老將軍發難,就是正中了他的圈套。
在場的所有人也一樣,聽了這一聲輕笑後,心裡竟是微微一鬆,劍拔弩張的氣氛立刻便稍有緩和。
曹老將軍畢竟和親兵們不同,很快又恢復了之前氣勢洶洶的模樣。
韓雁聲仔細打量了他一番,這才不緊不慢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宋英國公府世子,戶部尚書韓雁聲。”
曹老將軍收回馬鞭,再次看向慕容離亭:“方才老夫的態度雖然有些不夠和氣,可世子爺在如今這樣的情勢下,如此客氣地招待一名宋國重臣,難道不是想要投靠宋國麼?”
慕容離亭嗤笑道:“那你想怎樣?”
曹老將軍道:“曹家世代皆是大燕臣民,對慕容皇室忠心不二。
老夫十四歲從軍,為楚王府效命數十載。
歷任楚王皆是大燕的棟樑,為了大燕的安穩嘔心瀝血鞠躬盡瘁。
怎的到了世子這裡,竟要帶著眾將士去向敵人搖尾乞憐麼?!”
慕容離亭見他說得如此慷慨激昂,忍不住都想給他鼓掌了。
楚王府麾下百萬兵馬,從來不缺對大燕忠心耿耿的人。
曹家或許對大燕也是忠心的,可這個家族的人向來品行不端。
譬如說十多年前宋燕荊州那一戰,大燕水軍本來就佔據了絕對的上風。
宋國水軍卻是初建,不管是作戰經驗還是武器裝備,甚至是人數都處於劣勢。
可就是這麼一場幾乎沒有懸念的戰役,曹家的人為了報私仇,竟用了在宋軍水源地投毒這樣的卑劣手段。
當然,或許有人會說,曹家這麼做為燕軍減少了損失,實是大功一件。
但事實上從那以後,燕軍的名聲大大受損,同時也激起了宋軍更深的仇怨以及更強的鬥志。
或許正是如此,宋軍才在短短十幾年的時間裡變得那樣強大。
而曹醇這個卑鄙小人雖然因為當年立下的大功做了右衛營主將,到頭來卻還是免不了遭受滅頂之災。
他算計了左澤雲,最終卻被周夙親自取了首級,直到如今依舊是屍首分離。
曹家也一樣,因為曹醇所立的大功沾了不少光,著實是風光了十幾年。
然而,真正知道內情的燕軍將士,又有誰真正看得起曹家,真正佩服曹醇?
如今曹老將軍在這裡惺惺作態,擺出一副要與大燕共存亡的模樣,真是令人作嘔。
慕容離亭冷聲道:“且不說雁聲世子此行的目的究竟為何。
即便他真是為了勸降而來,自古也沒有斬殺使者的規矩。
老將軍今日帶兵圍困我的府邸,究竟是何用意?”
曹老將軍傲然道:“世子未免太過迂腐!您能忘了那些死在宋軍手下的大燕將士,老夫卻忘不了那些同生共死的兄弟!
就拿去年荊州一役來說,我大燕折損數十萬水軍,這樣的仇恨怎能不報?”
慕容離亭道:“老將軍難道不明白今日宋燕兩軍的實力對比麼?
你口口聲聲想要為那些同生共死的兄弟報仇,可你想過沒有,如今剩下的這幾十萬燕軍將士,同樣是我們的兄弟,我們的親人!
難道你想讓他們也像那些死去的將士一樣,無辜喪命麼?”
曹老將軍怒氣衝衝道:“楚王府竟出了你這麼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