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接風宴,以韓雁聲和慕容離亭各自喝光了兩壇酒宣告結束。
兩人雖不至於喝到不省人事,但也都醉得不輕,阿賓和青禾把各自的主子扶回房間休息不提。
岷州一帶氣候陰冷潮溼,三月間雨雪都很常見。
慕容離亭到岷州時日尚短,居住的宅子不大,佈置得也比較簡單。
高門大戶中常見的地龍自是沒有的,不過屋裡燃了好幾個炭盆,倒也不覺得寒冷。
一連趕了好幾日的路,韓雁聲本來就非常疲憊,醉酒之後睡得更是格外香甜。
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刷刷的雨聲,他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用手按了按隱隱作痛的額頭,他開口喚道:“青禾進來。”
聲音渾然不似平日那般溫潤,連他自己都覺得難聽。
青禾一直候在外間,聽見主子喚他,急忙推門走了進來:“世子爺,您醒了?”
韓雁聲靠在床頭,看著窗子那邊道:“現在是什麼時辰?”
青禾替他倒了一杯溫水:“午時都過了,您先喝口水潤潤嗓子。”
韓雁聲接過茶杯,嘆道:“我竟睡了這麼長時間!”
把茶杯湊到唇邊抿了一口,他只覺精神為之一振,又問:“這雨下了多長時間了?”
提起外面的雨,青禾頓時開啟了話匣子。
“世子爺,小的自小就聽老人們說春雨貴如油。
長大後隨您也去過不少地方,三月間也的確都不怎麼愛下雨。
唯有岷州這個地方最是古怪,春天居然下這麼大的雨,等到了雨季,還不得把屋子都給淹了!”
韓雁聲聽他說得好笑,放下茶杯道:“你這小廝可真是大言不慚,天下十停,咱們至多走了三四,你能瞭解多少風物?”
青禾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小的就是隨口一說,不過這岷州的雨雪也真是太多了些。
昨日小的和阿賓哥閒聊,他說前些日子這裡才剛下過大雪,雪才剛化盡這又開始下雨,馬房裡的老馬伕腿疼得都快不會動了……”
韓雁聲聽他提起老馬伕的腿,心中不由又是一動。
倒不是說岷州不好,比起那些十年九旱的地方,這裡顯然要好很多。
可對於身有痼疾的人而言,這個地方的確不適宜休養。
楚王明知這一點卻不管不顧要鬧著回來,顯然是真到了油盡燈枯之時。
只盼著那解藥真的有用,還來得及留住這位大燕戰神。
見他像是陷入了沉思,青禾忙止住正說的話,對韓雁聲道:“世子爺,您昨日只顧著喝酒,都沒吃什麼東西,現在一定很餓了吧?”
韓雁聲醒過神來,笑道:“是有些餓了,你去廚房瞧瞧,不拘什麼給我弄些來。”
青禾應了一聲,快步走了出去。
大約兩刻鐘後,青禾回來了,卻不是他一個人。
韓雁聲站起身迎了過去:“離亭兄怎麼來了?”
慕容離亭笑道:“一個人用飯無聊得很,我估摸著雁聲兄也該醒了,索性就帶著吃食來尋你。”
阿賓和青禾擺好吃食退了出去。
二人也不客氣,相對而坐開始用飯。
大約吃了七八分飽,慕容離亭才放下筷子道:“雁聲兄今日可有什麼安排?”
韓雁聲笑道:“客隨主便,一切聽由離亭兄安排。”
慕容離亭道:“岷州地處偏遠,又是常年潮溼多雨,因此少有人來此遊歷。
其實這裡頗有一些別處見不到的好景緻。
難得有好友相伴,你我二人不妨……”
話音未落,只見阿賓和青禾急匆匆跑了進來。
慕容離亭正說在興頭上,被打擾了自是很不高興。
他擰著眉看向兩名小廝:“發生什麼事了,急急慌慌的像什麼樣子?”
阿賓忙道:“回世子爺,曹老將軍來了,說要立刻見您。”
慕容離亭鳳眸微眯:“他現在何處?”
“就在府外。”
“他帶了多少兵來?”
阿賓抿抿嘴:“據說帶了兩萬人馬,不過都在城外安營,曹老將軍只帶了兩百親兵入城。
此刻他就是帶著這二百人把咱們府裡的大門給堵了。”
慕容離亭冷笑:“兩百親兵?他還真是看得起本世子!”
韓雁聲道:“這位曹老將軍是……”
他畢竟是文官,對燕國的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