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謨在長公主府任教習已經半年多。
除卻去苻府替趙重熙處理一些緊急事務,他的時間和精力基本上都給了慕悅兒。
因為深得慕悅兒信任,長公主待他也不薄,因此他在長公主府混得相當不錯。就連居處都是一座獨立的小院子,環境十分清幽,非常適合靜下心來認真讀書。
用過午飯後,長公主母女自去送阮棉棉母女,他則打算回一趟自己的居處。
他行事原本是不太喜歡與人商量的。
歐陽先生對他也不像其他師兄弟們那般嚴苛,只要每次遊歷都有所收穫即可。
所以從前在問瀾山莊求學時,他每年總有幾個月會外出遊歷。
每次都是想走便走想回便回,一切都以自己的興致為主。
可這一次不同。
婚姻大事非同兒戲,既然決定娶親,就不能再像從前那般隨性。
雖然司徒三夫人應承了替他把定親的一切事宜都安排妥當,他自己也不能坐享其成。
他沒有親人只有朋友,遇到大事時候自然只能去尋好朋友。
所以袁謨打算換身衣裳後去一趟苻府,把自己即將成為長公主女婿的事情告知趙重熙。
就算趙重熙不在苻府,讓苻溱微替自己拿個主意也好過自己一個人在這裡胡思亂想。
孰料他回到居處剛準備跨進院門,就見臉色十分難看的慕駙馬在不遠處陰惻惻地瞪著他。
要是換個地方換個身份,袁謨根本懶得搭理這種人,直接拍屁股走了。
可這裡本是公主府的院落,慕駙馬好歹也是男主人,加之他又是慕悅兒的父親,袁謨不想把事情做得太難看。
就連之前挨的那一耳光他都選擇了隱忍,不與慕駙馬計較。
他調整了一下情緒,邁步走了進去。
行至慕駙馬身前五尺左右,他躬身施了一禮:“駙馬爺。”
慕駙馬用鼻子哼了一聲:“為了這一日,你蓄謀已久了吧?”
自己蓄謀已久?
袁謨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多此一舉,居然幻想和這樣的混球和睦共處。
不懂得尊重別人的人,根本不值得他袁謨尊重。
他也懶得換什麼衣裳了,直接轉身朝院外走去。
慕駙馬沒想到袁謨居然給他來這一手。
這廝居然敢這般對待他!
他一跺腳追了上去:“你給本駙馬站住!”
袁謨依舊不理會他,越發加快腳步朝府門口走去。
他雖然武功平平,但始終是練過十幾年的。
而慕駙馬養尊處優四十年,追了大約盞茶的工夫就跑不動了。
他叉著腰喘著粗氣,眼睜睜看著那大腦袋的假道士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
僕從們都躲得遠遠的,誰也不敢吱聲。
“滾出來!”慕駙馬調勻了呼吸,厲聲喝道。
兩名離他最近的僕從磨磨蹭蹭地從假山背後走了出來。
慕駙馬氣呼呼道:“關鍵時候一個個都不頂事,真是白養活你們了!”
僕從們從來敬的是長公主,誰也沒把這位駙馬爺真的當回事兒。
無奈只能勸道:“駙馬爺還是先回房休息一下,袁公子始終都是要回來的,有什麼話日後再說。”
慕駙馬咬了咬牙,在僕從們的伺候下回了自己的院子。
走出長公主府後,袁謨穿過幾條小巷,抄近路去了苻府。
他剛拍開苻府的門,就聽見身後一陣馬蹄聲響。
“假牛鼻子好快的腿腳,讓我這一陣好追。”
說話間趙重熙已經拉住駿馬縱身躍下了馬背。
“你這是打哪兒來的?”這種時候能見到好兄弟,袁謨覺得自己的心情瞬間好了許多。
趙重熙想到鳳凰兒給他的口信中說的那些事兒,此時看著袁謨的臉不禁有些好笑。
他那位年畫娃娃一樣的小表姑喝醉之後居然把假牛鼻子給啃了。
可惜當時的情形他沒福氣看見,反倒是被小表姑的父親逮了個正著。
當然,玩笑是不能隨便亂開的。
他笑道:“有話進府裡說。”
將馬鞭和馬韁都扔給了門房,趙重熙和袁謨並肩走進了苻府。
袁謨拿不準趙重熙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即將成為他的表姑父這件事,主動提起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走了大約二十幾步後,他終於頓住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