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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部分

樣大,完全是他引起的,若不找到王三,講清這中間的關係,就要殺他的頭來平息眾怒。這下武蘭珍害怕了,第二天就把王三找來了。”

“王三是個怎樣的人?”

“據卑職看,這王三純是一個市井無賴。卑職審過他兩次。第一次他招供是教堂夏福音給他的迷藥。第二次又翻供,說迷藥是他自己制的,迷拐小孩的目的,是為了把小孩賣給別人做兒子,賺幾個錢用,與教堂無關。真正是個反覆無常的小人。”

“把他押起來,過幾天再審!”曾國藩命令,“還有武蘭珍,也押起來,但要與王三分開。”

曾國藩心裡很煩躁,背手踱步的速度越來越快。一會兒,他戛然停止,轉臉問吳、薛:“這兩天,你們在街頭巷尾聽到什麼議論沒有?”

吳、薛對望了一眼,都不吭聲。

“難道一點都沒有聽到?”曾國藩又一次追問。

“大人,不是沒有,是多得很,天津滿城都在議論。”吳汝綸向來藏不住話,見曾國藩再問,便打破了與薛福成的默契。

“我曉得一定是議論很多,你們揀幾條主要的說說,尤其是關於我們來後的情況。”多走了幾步,曾國藩便覺得累了,他坐下,眼皮也無力地垂下來。

“百姓談得最多的是崇厚,說他是洋奴,是賣國賊。崇厚四處講,大人在他面前親口說的,謗則同分,禍則同當。他說大人完全支援他,故而無知愚民也遷怒於大人。說大人與崇厚穿一條褲子。”吳汝綸性格直爽,有什麼說什麼,他知道曾國藩清楚他的性格,說話也不遮擋。

曾國藩對崇厚不滿起來。謗則同分,禍則同當,這話是說過,但不應當四處亂講。他是要把我拉出來做他的擋箭牌?那天在羅淑亞面前的媚態,已使人看不順眼,難道他與洋人在背後有什麼交易嗎?今後得警惕點!

“還議論些什麼?”

“羅淑亞那天在大人面前提的四點要求也傳出去了。”薛福成答,“天津士民們都說,這四條一條都不能接受。他們說還是醇王愛國。醇王說的,要趁這機會,殺盡在中國的洋人,燒盡他們的房屋,永遠不許洋人踏進我大清國門,可惜曾中堂沒有這樣做。”

薛福成自己與醇郡王奕是一個觀點,“可惜”下面那句話,是他本人的心裡話。曾國藩張開眼皮看了薛福成一眼,他已從這幾句話裡窺視出薛福成的心思,而且他也知道,吳汝綸也跟薛福成一個觀點。只有趙烈文穩重,目光遠,在赴津路上,趙烈文用“委曲求全”四字來概括這次辦案的方針,與他的想法完全一致。

昨天,曾國藩從塘報上看到了醇郡王、內閣學士宋晉、翰林院侍講學士袁保恆、內閣中書李如松等人向朝廷上的奏摺,他們都認為津案乃義舉,洋人是犬羊,不能諭之以理,應採取強硬態度。言辭最激烈的是醇王,他說要殺盡洋人,雪庚申先皇之辱。曾國藩看完塘報後心中很不安。這些清議,只講情理,全不顧國勢,貌似最忠君愛國,實則將君國置於危險之中。他們不負實際責任,只憑著一張嘴巴,一旦惹出禍來,他們都會躲得遠遠的,還得要做事的文武們去收拾局面。對這些空談,本可完全不理睬,但可惱的是他們能譁眾取寵,博得輿論的支援,對局中人掣肘甚劇;尤其是那個於世事一竅不通的醇王,偏偏要以王叔之尊來妄發議論,博取美名,令人批駁都不好下筆。清議誤國!曾國藩想,這四個字真是千古不刊的真理。

“兇手緝拿得如何了?”曾國藩不想再聽市井議論了,他決定不理睬這些浮議,按自己已定的方針辦。

“兇手還沒有抓到一個,士民們也不來揭發。”吳汝綸說,“水火會的人暗中傳出話,誰告密,誰就是漢奸賣國賊,先殺掉他。”

“反了,這不是公開與朝廷唱對臺戲嗎?”曾國藩氣得敲打扶手,“誰是水火會的頭子?”

薛、吳對望了一眼,都不做聲。

“你們知不知道?”曾國藩厲聲問。

“稟告大人,我們都不知。”薛福成答。

“叫張光藻來!”

周家勳、張光藻、劉傑撤職的上諭已在早幾天下達,奏請以布政使銜記名臬司丁啟睿為署理天津道員、三品銜道員用晉州知州馬繩武署理天津知府、知州銜試用知縣蕭世本署理天津知縣,太后也已同意。周、張、劉等人搬出衙門,另賃屋居留天津,等候處理。張光藻聞訊趕忙來到文廟。

“水火會是個什麼團伙?”曾國藩一見張光藻進屋,便劈頭質問。

“回大人的話,天津水火會由來已久,向以手藝人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