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以瀾先前也受到顧志謙禮遇,但找到遺骨之後她在顧志謙心中的地位顯然又更上了一層樓,顧志謙見首輔崔御時都沒那麼恭敬。
當日晚間,車隊回到肇州府。而顧志謙的父親遺骨已經尋到了一事,很快在肇州府百姓中間掀起了一陣波瀾。那可是顧志謙尋找了幾十年的事,沒想到真有找到的一天!一時間,神算百曉生的名頭也因此被大為傳揚,以至於被傳說化。
回到顧府後,趙以瀾提出離開,顧志謙自然百般挽留,趙以瀾半推半就的也就住下了。顧志謙給趙以瀾安排了個清靜優雅的小院子,裡頭一應擺設古樸卻雅緻,都是有些年頭的古董,顧府的財大氣粗於低調中盡皆彰顯。
在外奔波了三日,趙以瀾也累了,好好歇息了一晚,第二日睡到自然醒。黃管家得知她醒後便忙過來,告罪說顧志謙正在安置老太爺的遺骨,請先生在顧府歇息一日,晚間請先生務必赴宴,以謝先生之恩。
趙以瀾自然不會拒絕,在黃管家的引領之下,她來了個顧府一日遊,等到了晚間,換上黃管家送來的錦衣長袍,悠然赴宴。
顧志謙了了一樁心願,卸下一身重擔,整個人看上去都似乎年輕了幾歲。他請趙以瀾跟他平起平坐,又拿出家中珍藏的佳釀,大有不醉不歸的意思。
趙以瀾肅然道:“飲酒傷腦,鄙人靠腦子推算為生,向來不好這杯中之物,酒量也是極差。”她頓了頓,又道,“不過既然是顧老爺所邀,鄙人自然得破例一回,不醉不歸!”
顧志謙哈哈大笑:“那顧某便謝先生抬舉了!先生是我顧家的恩人,今後先生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說,顧某必竭盡全力!”
我有需要啊,讓你兒子娶崔穎好不好呀?
趙以瀾看了下首作陪的顧許一眼,謹記自己的人設,笑道:“顧老爺,你我銀貨兩訖,彼此便是互不相欠,無需如此。”
“先生是有大賢德之人,我輩自然比不上。對先生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於我顧家卻是天大的恩德。來,我敬先生一杯!”顧志謙舉起酒杯。
顧志謙招待趙以瀾的是黃酒,酒精度數不算高,但趙以瀾也不知自己酒量如何,喝的時候很謹慎。
二人推杯換盞,不多時,趙以瀾感覺頭有些昏,便順水推舟放下酒杯,大著舌頭道:“顧、顧老爺,有,有一句話,鄙人不知當講不當講……”
顧志謙酒量極好,如今也不過就是微醺而已,因聽先生說過酒量不好,加之如今先生話都說不利索了,他便曉得對方是醉了,笑道:“先生有話講便是,顧某洗耳恭聽。”
趙以瀾倚靠在矮几上,身子略略搖晃,笑望著顧志謙道:“有句話叫富不過三代……正所謂發財容易守財難。顧府如今是歌舞昇平,富可敵國,可不出三代,便會人丁寥落,徹底凋零……”
顧志謙面色一變,這種話從別人口裡說出來他可以當是嫉妒,可從神算嘴裡說出來,意義卻大不相同。
顧志謙小心問道:“那先生,可有破解之法?”
趙以瀾搖頭,直看得顧志謙心底一沉,卻聽趙以瀾半趴在矮几上道:“天機不可洩露。有些事可說,然而另一些事說了,卻要折壽的。這天下如此廣袤,鄙人還想多活幾年,多去幾個地方……算,算了吧……”
既是關係到壽數的事,顧志謙便是心中再百爪撓心,也不好強求。心裡裝著事,喝酒都不痛快,他嘆了口氣,目光卻看向自己的兒子。他唯一的兒子,做起生意來還算過得去,待他百年之後,他手中的一切也放心交給他兒子。只是卻不知他的孫輩,曾孫輩,是否也有這樣的才能?按照先生所說,只怕是沒有的。
顧志謙正唉聲嘆氣,卻聽身邊人正在呢喃著什麼,他皺了皺眉,湊近了道:“先生,你說什麼?”
趙以瀾雙眼半睜半閉,喃喃道:“迎客來客棧那裡可住著個從許都來的福星啊,若顧老爺求取她為兒媳,顧家至少可保十代平安。沒想到啊沒想到,肇州府竟也會來了個這樣的鎮宅之星,嘖嘖……”
顧志謙聽得心中一動,他想起先前黃管家跟他稟報過,先生在出發去烏鴉渡口之前便先去了一趟迎客來客棧,然而沒見任何人,只是在客棧中坐了會兒而已。
他急忙問道:“先生所言,可確實?”
趙以瀾眨了眨眼,看上去似乎清醒了些,連忙擺手道:“鄙人方才說笑呢,顧老爺莫要當真才是。”
“哈哈,那是,那是!”顧志謙嘴上應付著,這事卻放在了心上。
宴會的客人都醉了,顧志謙便讓人送趙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