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著眼睛。不說話。
他是世人眼中的情種。貌美絕倫,風流雅緻,又憐香惜玉。多少女子為他傾倒?他不愛哪一個,又愛哪一個?
我看不透。何況,他從來沒有說過愛我。
喜歡喜歡喜歡,這句話,從我十歲出頭,就開始聽他說。
“我就是喜歡你這個黃毛丫頭,又怎麼樣?”
“小韻,你真是,招人喜歡。”
那麼對著一個十歲出頭的丫頭,是哪一種喜歡?如今,他對我,也依然是那樣的喜歡麼?
小兔在我身邊輕聲道:“如果,少奶奶喜歡上了別人,那爺,真是太可憐了……”
可憐。
那我呢?我痴情了這麼多年,每每理智要帶我抽身,最終卻還是耽於風花雪月。我的心思,誰來憐?
我不說話,小兔約莫也覺得無趣。我們兩個相對無言地坐了一會兒,然後我要坐起來,小兔連忙來扶我。
突然聽到門外的動靜。是那顆豌豆,這種事情先前也有,我也沒有放在心上。
但是今天顯然不一樣,三下兩下,竟然就給那顆豌豆闖了進來。
我一怔,從榻上站了起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她。倒不是因為心虛,就是因為我不想見她,沒想到就這麼照面了。
她眯起眼睛看了我一會兒,身後有個丫頭就想跑,被她厲聲喝止:“誰敢去報信?!”
然後很快那個丫頭就被另外兩人壓住。我認出那本是我這裡看門的丫頭。
我顰眉道:“放手。”
豌豆冷笑了一聲,原本靈動的眼睛,此時也充滿了生動的毒辣,簡直鮮活得叫人心驚:“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安家少奶奶?這裡沒有安少爺,只有安老爺!安家都要垮了。你還能是個什麼東西!”
我心驚了一會,然後冷笑,道:“那你又是什麼東西?你……”
我的話沒有說完,就已經結結實實地捱了一耳光。我被打得有些蒙,從小到大,就還沒有人這麼打過我的耳光。
“來人!把她給我拖下去,丟到萬花樓去!省的姐夫一天到晚為了她誤了正事!”
我抬起頭,狠狠地瞪了兩個要靠近的強壯丫頭一眼,喝止了她們。
豌豆厲聲道:“還不快去!”
我捂著臉,冷笑:“誰敢!”
小兔攔在了我面前。
被人欺負了,並不代表我就會失了主母的威儀。我慢慢地站直了身子,指著豌豆,道:“你莫忘了,你也不過是個奴才罷了。今天你敢犯上,我也不會放過你。”
豌豆的眼睛眯了起來。我直接衝上去就給了她一巴掌。X的正好憋了一肚子氣沒處撒,她自己倒送上門來了。豌豆被我打得一愣,然後就發瘋地要衝上來。
我靈活地側身讓開,她又撲過來,我就捏住了她的手,兩個人扭打成一團。
“誰都不許幫忙!我要親自收拾了這個賤人!”
小兔要上前,被她帶來的那幾個強壯的丫頭攔住。那豌豆還要說話,我就直接趁隙又給了她一耳光。丫頭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都不敢上來幫忙。我門口的兩個丫頭已經一溜煙的跑了一個,剩下的一個也機靈,去找那些丫頭打架。很快那些潑婦就找到了事情做,紛紛去毆打那個丫頭和小兔。
這半年我也長高了一點,已經和這個豌豆差不多高了。她也就是兇,怎麼跟我這個跟安玉寧學過騎射的比,被我噼裡啪啦扇了好幾個耳光,終於不甘心用牙來咬,啃住我手臂內側就不肯放,我吃痛尖叫,去扯她的頭髮想把她拉開。
安玉寧帶著那丫頭匆匆趕到的時候,屋子裡已經亂成一團。
“婉霜,放手!”
豌豆聽到安玉寧的聲音,這才稍稍鬆了口,我趁機把她推開,手上一陣一陣地疼。她比我還可憐,披頭散髮的,臉頰紅腫,已經一點什麼靈氣都看不見了。
她衝過去,就給了安玉寧一個耳光,然後轉身哭著跑了。
“……”我忍不住想笑,但是手上疼得厲害,一鬆開齒關就齜牙咧嘴。
安玉寧無奈地摸摸臉,讓人去追,然後過來看我:“你怎麼樣?”
我很想效法那個豌豆,也給他一巴掌,但是手剛抬起來,就被他握住了。我的眼淚便在眼睛裡打轉:“我要回陽溪。”
他摟著我,命丫頭都出去,把門關上。一抬頭看到一屋子的狼藉,又皺了眉頭,只扶著我坐去榻上,把我的衣服解下來,去看我手臂上的傷口,耐心地道:“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