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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增加,他的性格也變得焦慮煩躁、反覆無常,身體裡彷彿蘊藏了只困獸,狂躁不安,卻找不到宣洩的出口。

雖然忙著出入風月場合,但高錦傑還是堅持每天去工廠,連他自己都解釋不清這樣做是出於什麼目的,難道還指望著在這裡碰到傅翊君?真是太可笑了,不過是睡了一晚的床伴而已,何況傅翊君臨走時留下的那句話,就像抽在他臉上一記響亮的耳光——從來都是他高錦傑甩別人,這次輪到被別人甩,而且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都讓他難以釋懷。

三月下旬的一天,一大早起來就下起了雨。因為凌晨四點多才睡著,高錦傑就多躺了會兒,在家裡吃罷午飯才去了工廠。一到工廠,那個新來的周姓管事就告訴他,早上清花車間出了點事故,一個工人在車間吸菸,不慎點著了棉花包,多虧及時發現才沒有釀成大禍,但還是造成了一定的損失,那個工人他已經交到警局去了。高錦傑聞言點了點頭,讓周管事出去了。

認真看著這周的生產報表,沒有發現什麼問題,高錦傑收拾好桌上的東西,準備離開,他的秘書推門進來,說有個姓傅的先生要見他。高錦傑重新坐回椅子裡,想不出傅翊君現在找自己做什麼。轉念一想,他拿起電話,給周管事打過去,問了問那個工人的姓名,周管事查了半天,告訴他那人叫俞大正,高錦傑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對秘書說:“不見,讓門衛把他趕出去。”

故意多等了半個小時,高錦傑才從辦公室出來。開車離開工廠門口的時候,他看見了站在雨地裡等著自己的傅翊君,身上穿著不知道是哪個酒店的白色制服,在春雨中凍得瑟瑟發抖。高錦傑像什麼也沒看見一樣,狠踩了一腳油門,快速駛離。

靜安寺路上的英國鄉村俱樂部雖然早已被日本人佔據,但裡面的娛樂專案還跟從前一樣。高錦傑先是在那裡消磨了幾個小時,然後又去霞飛路赴了一場佳人的約會,回到家已是晚上十點多。洗過澡回到臥室,尋了一圈沒有找到當天的報紙,拉開房門正要找阿芬問問,結果看見她帶著一個人已經上了二樓,他當即沉下臉:“誰讓你帶他上來的。”

阿芬唯唯諾諾了半天:“不是,二少爺,傅少爺那次不是來家裡做過客嗎,我以為……”

“以為什麼,你還想不想在這裡做下去了?”

“高錦傑,是男人的話衝著我來,何必為難她?”

傅翊君走到高錦傑面前,抬起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高錦傑點點頭,笑了笑:“真難得,你終於肯和我這個漢奸說話了?那天……”

“你要怎麼做才能放過大正哥?”傅翊君打斷了高錦傑的話。

高錦傑卻不再看他:“阿芬,還等什麼,請這位先生出去,他還要賴在這裡不走,就去報警。”

說完他便轉身回到臥室,沒想到傅翊君跟著進來,回手關上了臥室門:“高錦傑,算我求你,你救救大正哥好不好?”

高錦傑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國有國法廠有廠規,你的大正哥就算腦子不太靈光,但好歹也在我廠裡做了這麼久,車間禁菸的規矩他不懂嗎?造成這麼大的損失到牢裡去關幾天,難道不應該?”

“他不在警局了,中午就被送到日本憲兵隊了,他們說他是蓄意破壞工廠生產,破壞和運。”

高錦傑一愣,周管事只說送他去了警局,沒提後面的事,看來事情沒那麼簡單。

“原來他被日本人關了,就說麼,你怎麼會想到找我。”

傅翊君做了個深呼吸:“這事只有你出面才能管用,大正哥畢竟是你們廠裡的工人。”

“抱歉,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你以為日本人是我們家親戚,我想怎麼著都行?”

“高錦傑,我以為你再怎麼不堪,還是有些良知的。”

高錦傑冷笑一聲:“你確定是來尋求幫助的?求人該是什麼樣的,你難道不知道?就算在戲臺上沒演過,也總見識過吧。”

傅翊君低下頭沉默了一陣:“我知道,那天我說的話傷害到了你,但那是我們倆之間的事情,別牽扯到別人。”

高錦傑的笑容已經有些不屑了:“你還真抬舉自己,我們之間能有什麼事?不過是上了一次床罷了,如果每個床伴都來求助於我,那還不把我家門檻踏破?”

傅翊君的目光黯淡下去,又是一陣沉默,開口後聲音已有些乾澀:“到底要怎樣,你才肯出面去救大正哥?”

“對嘛,求人至少也拿出些誠意來。”高錦傑輕佻地挑起嘴角看著對方,傅翊君身上的制服早就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