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逡巡過去,最後落在李媳婦身上:“你是這裡的管家媳婦,這些人按理應該由你調遣使用。你們姨娘在這裡收拾了半天屋子,難道你沒看見?”
李媳婦肩膀一抖,偏頭斜了鸞杏兒一眼,小心地說道:“老爺…奴才也不是故意晾著姨娘不管,只是…姨娘怎麼能住後院呢?這後院可是下人的住處,東廂收拾得好好的,姨娘理該住那裡才是。
若是奴才今兒幫了姨娘,也怕老爺回來訓責奴才不分是非,教唆著姨娘跟下人們住在一起,所以才…”
鸞杏兒聽了這話,一拍掌說道:“正是呢!我們勸不住妹妹就已經是罪過了,再給她收拾這屋子,外人看了,還以為我們欺生,讓家裡來的姨娘住下人房呢。”
兩人辯解完畢,互相對望了一眼,為自己的機智應對小小地得意了一把。懷遠駒明明知道兩人的言語之間,只有那“欺生”二字是真的,可是這番狡辯之語,他一時竟也挑不出錯處來。他想了想,換一個話題問道:“這吃飯的事又怎麼說?這都什麼時辰了?怎麼姨娘還沒吃上飯?還要小楊出外頭買去?”
鸞杏兒看看李媳婦,李媳婦又回頭看廚娘。廚娘以為她在詢問自己,趕緊出來一步,應道:“已經做好了,剛要送來,聽說老爺要訓話,便急急地趕來了。”
定兒在旁邊一聽,趕緊出來說道:“既然飯好了,那就端來吧,姨娘和我幹了這一上午的活,已經餓了呢。”
懷遠駒看了看定兒,眯起眼睛想了想,對廚娘吩咐道:“你去,把午飯端來。”
廚娘垂首應“是”,轉身往廚房去了。沒過一會兒,只見她手拎著一隻藤編的食盒,一路走過來,越過垂手默立的這幫人,上了臺階往屋裡走去。
“你回來。”懷遠駒喊廚娘一聲。那廚娘轉過身來,回到懷遠駒面前。懷遠駒看了一眼那藤籃,伸手揭開蓋子,往裡面瞅了一眼。然後他提起籃子,往臺階下一丟,籃子裡的兩碟醃鹹菜、兩碟素炒青菜、兩碗粥再加上兩個饃饃一齊滾落了出來,撒在臺階上,最後一隻碟子溜溜地滾到鸞杏兒的裙腳邊上,轉了幾個圈,扣在了她的腳面上。
她動了一下腳。將那隻碟子踢到一邊。狠狠地剜了一眼廚娘。陪著笑臉對懷遠駒說道:“老爺是嫌這個飯食過於粗陋是嗎?讓廚娘另外再去置備好了。只是…老爺有所不知。為了節省開支。老爺不在這裡地時候。我們地伙食就是這樣地。今兒是我疏忽。忘記姨娘地口味比我們這些人要精細。是我地錯處。請老爺責罰。”
懷遠駒見她一臉泰然。說得像真地一樣。將眉毛一擰。對懷祿說道:“去把日常地進帳拿來我看看。”
鸞杏一聽這話。知道捂不住了。情急之下。只好使出最後一招。她將嘴巴一扁。鼻子一吸。從腋下抽出帕子來擦著眼角。一邊委屈地泫然欲滴。一邊上前幾步湊到懷遠駒跟前兒:“老爺這次回來是怎麼了?難道真是有了新姨娘。就要將我這老茄子丟到一邊去了嗎?奴家這一身一命都是老爺地。老爺要打發我。說句話就成。何苦興師動眾。非要掃了奴家地臉面才肯罷休?”
懷遠駒見她要貼到自己身上來了。緊張地回頭看了一眼緊閉地屋門。往後退了一步。鸞杏沒能捱到他身邊兒。心裡就涼了涼。
懷遠駒負手默然地掃了一眼階下地十幾個下人。又看了看鸞杏兒。這個女人雖然性子尖刻小氣了點兒。可是自從這宅子買來。就一直是她管著。雖然她經常動些小手腳。給自己攢些體己銀子。但是那數目對他來說。實在是不值一提。所以他從來不追究。除此而外。倒也究不出她什麼錯處來。因此她剛才那一番哭訴。他也不是聽不進心裡去地。
可是看眼下情形。閉門不出地那位和眼前擦眼抹淚兒地這位。顯然是楚漢相爭………勢難兩立了!他負手斂眉。略想了一下。回頭看看那兩扇緊閉地屋門。嘆了口氣。一揮手說道:“昨天我們到這兒地時候。天已經很晚了。所以也沒叫大家來見個面。眼下人聚得齊全。我有幾句話要說給大家聽。我這次和樂姨娘到這裡來。有可能是一年半載。也有可能就長住不走了。這院子裡地事。以前是鸞杏兒在操勞。也辛苦了她十年了。既然樂姨娘來了。以後這裡就有個正經主事地人了。家裡地一應事故。從今兒開始。都拿來讓樂姨娘決斷吧…”
鸞杏一聽這番話,臉“刷”地就白了!趕情兒她在子操持了十多年,竟然連個正經主事的人都不算,趕'T小姨娘來這裡,竟是要長住的!而這位小姨娘果然是來歷的,只將門那麼一關,不言不語之間,就威脅著老爺奪了她手中的權利!那麼以後她在這院子裡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