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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嬸子,你這是幹什麼呀?”定兒見那兩個丫頭被扭得直哭,皺著眉頭問道。
“我剛剛去庫房,想找些緞子給姨娘挑來做新衣裳,不想剛進門兒,就聽到這兩小蹄子在偷偷地咬舌頭,編排姨娘的不是!我還了得?我將她們送了來,聽憑姨娘發落吧。”李媳婦說得義憤填膺,可是臉上不免露出獻媚的神情來。
樂以珍將她的臉色和心思都看在眼裡,擦了手後,來到跪在地上的兩個丫頭面前:“你們倆兒叫什麼名字?”
“這一個叫小英,那個叫翠玲。”李媳婦搶著答道。
樂以珍撩了她一眼,接著問道:“編排我的不是?都說什麼了?”
“她們說,新來的小姨娘…心也忒狠了,鸞杏兒好歹伺候老爺十多年,也算是這院子裡最有功勞的人,說攆就攆,她們這些沒份量的下人,還不一定會怎麼樣呢。”李媳婦搶功心切,一字不差地將兩人說話的內容報了上來。
兩個小丫頭早嚇得白了臉,一個勁地衝樂以珍磕頭:“姨娘饒命!奴婢該死,奴婢再也不敢瞎說了!姨娘饒了我們這次吧。
”
樂以珍的目光從李媳婦的臉上挪到兩個丫頭身上,想了想,上前伸手,將她們扶了起來。兩個丫頭不知道她要幹什麼,戰戰兢兢地起了身,縮著肩膀不敢抬頭。
樂以珍看著她倆兒,笑了:“你倆兒多大了?”
“十三。”小英先低聲答道,見翠玲嚇得不敢說話,又小心地說一句:“她也十三。”
“還是小孩子呢。”樂以珍拍了拍她倆兒的肩膀,嚇得兩個人一哆嗦,“我像你們這麼大的時候,也是見什麼說什麼,不管不顧的,等長大了,就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了…在這個院子裡,你們都是老人兒,我是新來的,你們不瞭解我也正常,總要相處下去,才能知道孰好孰壞。可是我們要怎麼相處呢?總不能一開始就直眉瞪眼,動杖動棍吧?呵呵…所以呢,這次的事就算了,就當李嬸子聽錯了,我也聽錯了,你們什麼也沒說。只是…以後可要記得教訓,不瞭解的人和事,不要輕易下結論,好不好?”
“好!好!”兩個小丫頭搗米似地點著頭,“姨娘寬宏大諒,奴婢以後但憑姨娘指使。”
第九十七章 美好生活
樂以珍從來不打怵適應新環境。在鳳州的宅子裡,不出幾日,與那些下人們的關係就捋順了。
其實那些下人們,也不見得對鸞杏兒有多忠誠,最開始對樂以珍主僕二人的疏離態度,與其說是欺生,不如說是戒備,新主子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好相與的。
樂以珍尊卑觀念淡泊,不太願意端著架子支這個使那個,對下人們說話也和氣,趁著發月錢的時候,再多賞這些人幾百錢,就沒有不高興的了。
也真有那麼幾個刺兒頭,欺樂以珍和善,怪話連篇,一到幹活的時候就手疼腳疼,沒把這位小姨娘放在眼裡。
樂以珍不習慣打罵下人,她對付這種人的方法就是辭退。買來的奴才,叫人牙子來領去賣了,僱來的僱工,讓他們捲鋪蓋走人。用她的話說:“用不起,我還攆不起嗎?”
也有幾個仗著在這個院兒裡做了多年的事情,以為有些臉面,聽說樂以珍要辭自己,鬧到懷祿甚至懷遠駒那裡的。結果都被一句話駁回去了:“家裡的事,去問姨娘。”
如此幾次,大家就知道這位小姨娘在老爺心裡的份量了,再沒人敢輕視她的權威。
懷遠駒那日在山上與老太太吵翻,帶著樂以珍憤然離開,許她的就是一份安寧的日子。在鳳州城的日子漸入正軌後,這個目標便越來越近了。
這裡沒有長輩,不需要樂以珍每天晨昏定醒;這裡除了懷遠駒,她就是最大的主子,不用擔心在太太、少奶奶們面前失了規矩,惹人笑話;這裡沒有那些虎視眈眈的姨娘們,不管懷遠駒對她有多好,也不會有人翻著白眼兒擠兌她;這裡人少事少,把人都叫齊了,也不過十來個而已,不會烏烏泱泱地吵得她頭暈。
因此在鳳州地日子是安靜地。寧和地。
偶爾抱著夢兒在院子裡曬太陽。當陽光暖暖地照在她地臉上。微風輕柔地拂過她地額頭。院子裡靜悄悄地。只有廊簷下地那隻畫眉在歡快地跳來跳去。每當這個時候。樂以珍地心裡會生出絲絲縷縷地幸福來。那種幸福感像棉花糖一樣。毛茸茸地。甜兮兮地。
可是在細雨陰綿地日子裡。她坐在窗前。看著院子裡那棵老榕樹在風雨中落葉紛紛。她又會黯然憂傷。每當這個時候。安平地懷家大院兒會在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