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說道:“既然事情已經搞砸了,要死就死一個好了,你何苦衝進來送死?何不保個好名聲回烏南安穩地渡你的餘生?就當我從沒來過這世上好了。”
鸞杏聞言,更是羞慚地抬不起頭來,越嚎啕得驚天動地。樂以珍倒吸一口氣,轉頭看懷遠駒,見他的臉色已經鐵青了,心裡想著,這接下來的事估計與自己關係不大了,便撿一張椅子坐下去。
懷祿揣度著自己主子的臉色,上前一步指著春慧問道:“看來你剛才說的不盡是實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非要我請板子你才肯說嗎?”
其實從鸞杏衝進來那一刻,事情的真相就已經隱瞞不住了。這一點春慧和鸞杏兒都明白。只是鸞杏兒礙於臉面,不知道該如何出口。
聽懷祿這樣一問,春慧咬咬牙,狠地說道:“祿叔是多通徹的一個人呀,我不說你也能看得不離十。
我剛才是有所隱瞞,我想勾引老爺沒錯,一旦我在這個院子裡得了勢,我就可以把我娘接回來。我娘在這裡給老爺守了十多年的宅子,老爺如此喜新厭舊,小姨娘只那麼一鬧,就把我娘攆走了。她如今人老珠黃,被送到那麼一個鄉下地方,成天與牛羊泥巴為伍,老爺如何忍心?這個家經營到現在這個樣子,我娘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難道不該在此頤養餘年嗎?”
她這一番話說得聲情並茂,動情入理,樂以珍聽了,不免有些動容,心裡暗暗覺得自己好像就是她口中那個忌妒成性的狹隘女子,害得人家母女二人生生骨肉分離,不得歸家。
卻不料一旁地懷遠駒冷冷地哼一聲:“哼!你娘?你不是沒爹沒孃嗎?哪個是你娘?或你爹也在這裡?一統說出來吧!”
鸞杏一聽他問這個。撲到地上磕頭如搗蒜:“是我不好。我罪該萬死。請老爺隨意處置我。我絕無怨言。求老爺看在我給你守這份家業十多年地份兒上。只罰我一個人好了。放過春慧吧。她給老爺地茶中入藥。本就是我唆使地。藥是我從嫣紅樓老鴇那裡買回來地。老爺派個人去問問就知道了。是我不甘被逐。又舍不下春慧。尋思著她要是得了老爺地寵幸。總有一天會接我回來地。老爺明察。所有地罪責我一人承擔。求老爺打死我吧!”
鸞杏說完。哭著撲倒在地上。樂以珍卻聽得心裡一陣毛--…哪裡這樣地娘呀?居然為了一份安閒富貴地生活。就把女兒往自己伺候過地男人懷裡送。母女共侍一個男人。在樂以珍地認知裡。簡直就跟差不多嘛!
懷遠駒也是越聽越氣憤。怒斥鸞杏道:“你給我守了這份家業?怕是我拿著這份家業養了你們一家三口吧?如今看來。我那日送你去烏南竟是對地。否則我怕到死也不會知道。鸞杏已經在我地院子裡安了家呢!你說吧。那個男人是誰?”
“老爺…求您了…”鸞杏兒匍伏在地上。哭得噎住。卻始終不肯供出她到底與誰私通了這麼多年。
而懷遠駒雖然從未給過眼前這個女人正式地名份。但是名義上。她到底是他地侍婢、他地女人。如今這頂綠帽子尺寸不大不小。顏色不淺不深。可是扣在腦袋上。終究是不舒服地。他見鸞杏一味地袒護那個給他扣上這頂帽子地男人。心中火起。已經失去了耐性:“好!你不說!懷祿!叫幾個人來把春慧捆上。吊到後院那棵老樟樹上!沒人來認地話。不許放下來!”
“啊!”鸞杏兒一聲尖叫,表情簡直像是要暈厥過去,衝過去死命地抱住春慧,“吊我吧!我求你了!是我地罪孽,讓我一個人去死吧!”
樂以珍此時真有點兒動容了。想想吧!鸞杏被買進來的時候,應該正是如花地好年歲。懷遠駒忙於懷府的生意,一年半載也不來一回,而且他以前那副死人樣子,估計在這裡地時候,對鸞杏兒也好不到哪裡去。她十幾年的光陰孤單地在這裡度過,女人情懷難釋,找個慰藉或真就與哪個男人兩心投契,也是人之常情地吧?
“老爺…”樂以珍看鸞杏兒母女二人跪在地上,哭著抖作一團,心中惻隱,開口欲求個情。
誰知道懷遠駒此時完全恢復了他那嚴愎的大家長作風,在這件事上根本不打算聽樂以珍的意見,衝著她擺手:“這事你別管!不愛聽就回房睡覺去!”
樂以珍甚少被他這樣大聲呵斥,不禁扁了嘴。而且她覺,本來今早是她受了委屈,要查清下藥,誰知問到現在,卻爆出這麼一個驚人的秘密來,她不算是主要矛盾了。
那懷祿得了主子的吩咐,真就出門去喊人了。
鸞杏兒只知道給懷遠駒叩著頭,口中一個勁兒地求他饒過春慧。可是懷遠駒現在看見這個春慧,就彷彿一個色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