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徒捧舍利的虔誠拿起枯枝,似乎生怕弄掉一絲碎屑,慢慢提給楚天闊,說:“你看看有什麼玄機。”
楚天闊雙手接過,把枯枝放在手掌上細細端詳,只是一段普通樹枝,有幾隻筷子合起來粗細,似乎有些年月了,樹皮經過反覆摩挲有些油亮,但似乎沒有什麼奇怪之處,莫非是奇珍異寶?能增長功力?楚天闊把樹枝拿到鼻子下嗅了一嗅,並沒有什麼奇香,烏蒙見狀,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楚天闊知道自己找錯方向了,悻悻一笑,拎起枯枝翻來覆去地看,突然,一到奇異的冷光閃過,枯枝上怎麼會有光呢?不對,不是光,是一種感覺,一種讓人背脊發涼的感覺,好像冷光閃過。楚天闊找到了冷光的來源,原來是枯枝的切口,枯枝有一端被人用利刃切斷,斷口處讓人有種背脊發涼的感覺,楚天闊盯著斷口看,突然回過神來,明白了為什麼烏蒙說到遊任餘的茶碗了,原來這截樹枝是被人用利刃斬下,斷口處蘊含著極為凌厲的切口,讓四周的空氣都變得鋒利了,楚天闊張大了口,這枯枝和遊任餘的碗一樣,蘊含這武學的力量,他盯著烏蒙說:“這是你切出來的?”
烏蒙搖搖頭說:“我還沒有這造詣,這是我師父臨別時切下來贈給我的,讓我以後從這裡觀摩他的刀法,二十年來我不斷的看,卻還沒有達到這樣的境界。”楚天闊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切口,試圖想看出其中的刀意,只見那切口平整無比,可見是極快的一刀斬下的,但只是光潔的話很多刀客都可以做到,更重要的是那一刀的氣蘊、角度、運勁、意境都化解在那片切口之中,猶如丹青妙手一筆而就的江河,其韻味就讓人明白那是一條河,所以武學修為達到一定程度的人看到這枯枝才能看出那種鋒利之感,充滿了大宗師的偉力和氣韻,只有對武學達到一定的領悟才能化出這一刀,楚天闊越看越覺得奇妙,好像當初在天饋谷看陸驚麟的木匾字帖似的,只是這切口只有一刀,但這一刀意象無窮。楚天闊暗暗將這枯枝和遊任餘的茶碗比較,其技藝都已經達到化境,自己還遠達不到這種水平。
烏蒙從桌上竹筒中抽出兩支竹筷,說:“何妨一試?”想用切竹筷的方法較量一下技藝,說完,把兩支竹筷往上一拋,分兩邊散去,正好合適兩人揮武器,就聽見嘶的一聲,然後兩道光芒閃過,爾後一聲咔噠聲,是刀劍出鞘、揮舞、歸鞘的聲音,楚天闊和烏蒙兩人出手都極快,而且動作幾乎同時,故聽起來似乎只有一聲聲響。
兩人刀劍回鞘後,均伸出兩指夾住一隻斷筷,並排放到桌面上。兩人雖說在大庭廣眾之下揮刀弄劍,但兩人都是絕頂高手,出手極快,一般人根本看不清楚,有些人看到有光閃過在轉頭來瞧,兩人早已收了兵器了。
那兩支斷筷並排橫放在楚天闊和烏蒙中間的桌面上,斬切的角度雖然略有不同,但這只是兵器不同造成的,切口都一樣平整光滑。楚天闊端詳那兩個切口,只見自己的切口比較平和,但連綿不絕暗潮洶湧,而烏蒙的切口則十分霸道,大有劈山分海之勢,只是兩人劍意刀意不同,但論技藝的話,恐怕要說烏蒙的那一刀更一氣呵成,更隨心所欲,楚天闊心悅誠服地對烏蒙拱手道:“前輩刀意遠勝於我,晚輩佩服。”
烏蒙苦笑著說:“我砍了二十年了,當然砍得比你好,你現在就有這等造詣,如我所料,兩年後必當進入隨心所欲,無招勝有招的境地,那時我就不是你的對手了。”
楚天闊謙虛地道:“晚輩不敢有此妄想,只求年有寸進則可。”
烏蒙把秋朔野那支枯枝也放在一起,這麼一對比,就顯示出秋朔野的宗師風範了,楚天闊和烏蒙的切口好像也差不多,但仔細比較之下,還是有些不一樣的地方。雖然說不出具體哪裡不同,但他們都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切法比秋朔野還是要差一些,就像雕刻一尊木雕,雖然工具一樣,一樣沿著墨線來鑿,但著力的刀痕,運力的方式,以及最後整個雕刻的氣韻,還是可以看出名匠和凡工的區別。
雖然輸了,但楚天闊也並不介意,畢竟對手是兩個大宗師,烏蒙也一樣,他的師父可是在近百歲高齡才切了這一刀。烏蒙收起枯枝,又給自己和楚天闊倒上酒,兩人又喝了一碗,烏蒙似乎意猶未盡,繼續論武道說:“其實斬樹枝這招,刀要比劍要,所以用這個方式比試,劍本身就吃虧,因為你知道,刀是劈斬,劍是點刺,所以你用劍去斬,本身就不利,你能用劍砍出這樣的切口,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楚天闊知道烏蒙是在寬慰自己,遂說:“前輩無須替我掩飾,真正的技藝,不是看用什麼兵器,而且其中的意,晚輩深知我還沒有達到前輩的技藝,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