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從前朝到現在南理歷代國君對佛家事情都不予干涉,現在想要強出頭只怕會適得其反,至少,師太得先有個自己的局面,朝廷才好添出一份力氣。這個局面,不是指您老現在的威望,我的意思是真正擁戴、死心臣服……”
宋陽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無魚有好名聲、現在人氣高,南理和尚憑著一時熱情幫他做些事情不難,可真要諸多名寺方丈、大德高僧站出來,宣佈擁戴無魚做‘聖法師’,奉她法旨以為佛號,何異痴人夢。
完之後,宋陽又補充了句:“您老莫誤會,您的這個事情,我巴不得它能辦成,可我總得實話實才行。”
無魚示意瞭解,又微笑著:“可知,南理古時,也曾出過燕頂似的人物…而且還是一下子出了兩個。”
宋陽眨巴眼睛,話題轉換得太突兀,一時間有些不明所以,無魚則繼續道:“南理佛徒現兩個絕頂人物,他們的法號就不提了,姑且喚作阿貓、阿狗吧。佛學精湛、心智通天、手段犀利…阿貓阿狗都出色到不得了,幾百年都不會有一個真正奇才,在三百年前一下子生出來兩個,偏偏兩個人都胸懷大志,都想一統南理佛家。”
“阿貓被信徒冠以聖僧之名、阿狗則被擁躉當做羅漢轉世,後來兩人的勢力越做越大,開始互相傾軋,從暗鬥到明爭,兩人才智相當,手段伯仲,誰也奈何不了誰,今天贏了,明天我勝出,這一斗便是幾十年,那時可還沒有南理國,整個西南境內的佛門幾乎盡數牽涉其中,本應清靜安寧的世外淨土被兩人攪得烏煙瘴氣,與黑道、江湖也不見得有什麼區別了…當然,這是我的法,當時、當世的信徒們可不怎麼認為,所以參與之人都覺得自己在衛道護法,投身其中捨生忘死。”
“阿貓和阿狗雖然共生於世,但歲數畢竟還是不一樣的,阿貓比著阿狗大二十歲,兩個人鬥得天昏地暗,可終歸鬥不過天,阿貓沒輸,但老得不行了…九十歲了,壽數將近死到臨頭,想不輸也不可能了,臨死之前他獨自一人來到阿狗的大本營,菩提禪院。死之前阿貓想見阿狗一面。”
“阿狗已經勝券在握,不過他明白阿貓是輸給了天,不是敗在他手上。阿狗心裡不怎麼痛快,但是對阿貓,他也當真是佩服的,而天生對頭、畢生大敵在臨死前來找他,又何嘗不是一份尊重。阿狗不顧門徒勸阻,親自迎了出去,把阿貓接進禪院。”
阿貓命不久矣,沒了爭鬥之心,在隨後三天裡,阿貓阿狗談經論道,暢佛理,再沒了爭執只是各抒己見,要知道他們兩個都是當世大德,各有精彩見識,相談之下歡暢無比,當世菩提禪院的僧侶常常能見到兩個老和尚談到興起時,會開心得放聲大笑、手舞足蹈……
等到第四天清晨,阿貓的精神開始萎靡、倦怠,大限已到活無可活了,阿狗就守在他身前,黯然嘆道:“若可以,我願分十年壽數,我再鬥上十年,然後攜手並肩同登極樂,豈不快哉。”
阿貓不屑:“就能肯定,會如我這般長壽,活滿九十壽數?”
阿狗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阿貓則繼續道:“我已經多鬥了幾十年,當知足了!”
阿狗又愣住了:“鬥了就是鬥了,什麼叫‘多鬥’?”
“不如我的。”阿貓聲音虛弱:“不是才學心智,而是…師門。”
阿貓出身名門古剎,阿狗則是野廟長大,論起出身兩人相差極遠。可阿貓這麼一,阿狗卻笑而搖頭:“有師父教誨,有前輩見解可供修習,我卻全靠自己mo索參悟,到最後我旗鼓相當,這麼算來,還是我比更聰敏些。”
阿貓倦得很,不再辯駁什麼,只是吃力笑道:“我有件禮物送,過陣子才能送到了……與相爭半生,痛快得很…我不後悔…先不了,出去出去,莫擾我睡覺。”
很快阿貓沉沉睡去,再也沒有醒回來。
阿狗以同門師兄之禮待之,召集弟子大做法事,阿貓弟子想來參與一概通融,到阿貓死後十天,他留給阿狗的禮物終於送到了菩提禪院,是一份地契。
阿狗狐疑不解,找到了地契所在之處,更讓他意外的是,那是南理佛家名山鏡兒崗腳下的一處池塘,面積不大,加起來不過三畝水域,他圍著池塘轉了一陣,表面看不出什麼,乾脆脫衣入水,潛下去看。
到他一入水,就驚訝察覺,池塘中的水奇寒徹骨。
鏡兒崗山中溶洞,洞深處有一座冰寒深潭,與南理佛宗之中極富盛名。不用問,這座池塘是和山中的寒冷水脈相連。阿狗知道阿貓留給他的地契必有深意,在冷水中咬牙潛游,所幸他本身也是宗師高手,這才能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