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老之地。這些猜想和認為日本將立刻成為軍事大國、侵略他人的猜想同樣荒謬，日本的固有精神很難使他們成為瑞士人或阿根廷人，就像本尼迪克特所說，他們喜歡菊，又衷情於刀。過分誇張任何一點，都會使我們認不清日本的本來面目。

有一點我得承認，無論我們多麼喜歡理想主義者與和平主義者，我們的歷史仍主要是由現實主義精神驅動，即我們在渴望有利的外界環境同時，更要注重自身力量的強大。只是，日漸全球化的世界與昨日世界的一個重要差異在於，世界並非零和遊戲，鄰居的繁榮並不意味著自己必須貧困，我們透過共同創造更多的財富來分享更多，這也是一次觀念的變革。正因如此，日本為我們提供了一個無可取代、貼近性極強的參照系，它的成功可以激勵我們取得類似的成就，而它的失敗也在提醒我們如何及早繞開障礙物，它的無能則提醒我們應該勇敢地面對挑戰……傅高義在2000年出版的《日本仍是第一》中說，有三個因素在日本的轉型中具有決定性作用：1。　政治領袖贏得一個更廣泛的社會共識，即日本必須變革；2。　改革教育系統，尤其是高等教育系統，使之能培養更會獨立思考和更有創造性的學生；3。　在國際舞臺上以更開放、更富正面意義的姿態示人。難道這些建議與我們絕對無關嗎？

已經變化了的日本

“不，銀行體系已不那麼重要。”青木昌彥說話的口氣，彷彿他仍是個20多歲的年輕人。令他著迷的是日本新的Cool文化產業——動畫、漫畫、影象、美食、娛樂、時裝……這些正迅速入侵美國、歐洲與亞洲市場，這些軟產品的出口量在過去10年內翻了3番，其出口額如今甚至超過了整個日本汽車工業的出口規模，是鋼鐵出口的5倍。

“我不認為存在失落的十年”，青木昌彥說到這位63歲的斯坦福大學教授、日本經濟產業研究所所長擁有一副可以稱得上英俊的面孔，富有性格的滿頭銀髮與他的燦爛微笑同樣個性鮮明，令人過目難忘。有關過去10年間日本社會的分析文章充斥著全世界的媒體，20世紀80年代日本奇蹟所贏得的尊敬已幾乎完全被嘲笑與指責所替代。那些曾經令全球效仿的日本競爭優勢，今天卻成為日本停滯不前的主要障礙。政府在市場中的角色受到否定，日本式管理則成為僵化與缺乏活力的代名詞。由政客、官僚與利益集團構成的鐵三角，阻礙了改革的可能性，日本的銀行業成為全世界的笑柄。

但在青木的眼中，只將目光放在這個“舊日本”上的分析方法，或許正確但卻片面，它未能看到過去10年中新力量在日本的成長。身為全球最重要的比較制度研究的經濟學家，青木昌彥不僅廣泛地研究了世界各種政治、社會制度與經濟成長間的關係，還親身體驗了過去50年間日本的興起與停滯。在其兩年前出版的《比較制度分析》中，他寫道：“制度的變遷是漫長的，新的一代努力在社會中實現他們的行事方式和目標，舊有勢力盡力保持自己的影響，兩種力量的競爭決定製度的轉變。”　。　想看書來

中國與日本：並非零和競爭（6）

所以在這種層面上，他相信今天的日本正處於一個根本性的轉型過程中。它或許是150年來日本第三次偉大的轉折——明治維新將日本塑造成亞洲最強大的國家，1945年後的日本則創造了20世紀最偉大的經濟奇蹟，而今天的日本又身處一個轉折路口。在前兩次轉折中，日本的模仿天賦起到關鍵作用，但這一次卻是沒有航海圖的新旅途。

很多跡象已經表明了這種轉變。青木興奮地將最近一期的《時代》日本專題展示給我，這份雜誌稱日本的希望已經出現，GDP（Gross　Domestic　Product）如今正在變成GDC（Gross　Domestic　Cool）。“三種關鍵的力量驅動了這場轉變”，青木相信，是資訊科技、全球化與人口狀況的變化，迫使日本進行結構性的調整。資訊科技改變了產品的生產方式，在2002年編著的《模組時代》一書中，青木昌彥努力使人們相信，資訊科技對產業最深刻的影響在於使產業結構模組化，它在使生產效率大幅提高的同時，也要求對應的制度透明化與扁平化。全球化的力量則使日本必須面對更為廣泛的競爭，中國工業實力的崛起直接地增強了競爭力。而在人口狀況方面，日本即將到來的勞動人口縮減將被迫使日本重新定義自己的競爭力與社會形態。

青木的觀點正在得到越來越多的日本精英的響應。他們願意把過去10年理解成再造日本的必然過程，他們充滿驚喜地盯著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