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季平安無情打斷。
“……”高明鏡一窒,愣神的功夫,只見對面的年輕人露出不耐煩的神情,嘀咕了一句什麼。
旋即,季平安隴在袖中的右手,輕輕扯碎一張準備好的符籙,身影如同粉筆勾勒的線條,被一隻黑板擦一點點生生擦去。
消失在神都微冷的夜色裡。
高明鏡瞳孔驟縮,神識席捲而出,卻已茫茫不見蹤影。
……
……
墨林的演武的最後一場結束了,然而這場堪稱精彩絕倫的比鬥餘韻,還在擴散。
長安街,夜幕籠罩後繁華的店鋪燈火通明。
三場比鬥雖聲勢浩大,但其實得知的人有限。
在這個通訊並不發達,大多時候傳遞訊息依靠“吼”的年代,人口百萬的神都城內,絕大多數人尚不知曉發生的一切。
某座酒樓內。
一群客人相約而至,點齊酒水,氣氛卻頗顯沉悶。
所有人都知道,今日是演武的最後一天。
墨林的三座擂臺,宛如三座大山,無法撼動,令人氣惱。
“不知今日有幾人挑戰。”一名商人打扮的酒客說道,“這會擂臺應該都撤了吧。”
同桌的友人“呵”了一聲,舉起酒杯,喝了口悶酒,搖頭道:“只怕是已無人應戰。”
“不至於……總該是有的吧。”旁邊年輕酒客說道。
“那又如何?上臺自取其辱嗎,大國手,宮廷裡的御用畫師、樂師都一敗塗地。誰還能行?指望你,還是指望我?”前者反唇相譏。
後者給懟的啞口無言。
圍觀者默然不語,有人輕聲嘆息,有人舉杯灌進嘴裡一口冷酒。
末了,櫃檯邊的掌櫃嘆了口氣,說道:
“國師曾有言,勝敗乃兵家常事。我只是擔心連國手,聽聞大病一場,不知能否撐的過來。”
恰在這時,“蹬蹬”聲裡,一名穿破舊長衫的中年人邁步上樓,氣喘吁吁,臉上還帶著紅暈。
有熟悉的酒客嗤笑:
“窮書生。怎麼今日有了閒錢,來買酒喝?怎也沒見你提著酒壺?”
在酒樓內落座的價格,與自帶酒壺打酒迥異。
窮書生是個落第秀才,是個好酒的,又放不下讀書人的體面,不怎麼肯勞作,只偶爾會揣著幾枚銅板過來,拍在櫃檯上,請小二給打一角酒,瞅著旁人桌上的菜餚下酒。
“今日沒帶錢來。”
窮書生聞言,神色坦然,胸脯卻挺得高高的,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嘴角一揚:
“不過,我卻有個訊息,可以換酒來喝。”
熟悉酒客給逗笑了:“當真別出心裁,什麼訊息還能換酒?”
倚在櫃檯裡的掌櫃也笑了,饒有興趣道:
“說來聽聽。”
窮書生見眾人調侃打趣,也不惱,悠然道:
“你們可知,今日墨林演武之變?一人連斬三陣,創下歷史的‘禾先生’?”
演武?一人連斬三陣?
酒客們愣了,忍不住道:“伱莫要瞎編些鬼話來騙,什麼人能連斬三陣?”
窮書生“呵”了一聲,賣關子道:“沒酒沒菜,這故事也不好講。”
眾人給他搔到癢處,抓心撓肝,偏生這秀才氣定神閒的模樣,言辭鑿鑿,也不像作假的。
當即,最初那名商人酒客豪橫道:
“掌櫃的,給秀才打一壺酒,一碟小菜,記在我賬上。”
掌櫃的笑了下,吩咐小二去打酒。
不多時擺在櫃檯上,窮書生咂了口酒,又夾了筷子小菜,這才慢悠悠道:
“這還要,從白堤那一曲《光陰》說起……”
接著,他將半聽半目睹的過程講述了一番,聽的在場酒客心馳神往,既驚又喜。
心底一股狂喜湧上,卻又覺太過匪夷所思,不敢相信。
愈發質疑乃窮書生編造的故事。正待盤問,突然,“蹬蹬蹬”急促腳步聲臨近,一名熟客上樓來,懊惱地瞪了窮秀才一眼:
“竟給你搶先說了。”
一名酒客心臟砰砰跳,急聲問道:“你也要說演武的事?真有人連斬三座?”
“自是真的,好多人從棋院回來,等下你們就知道了。”
酒樓內,客人們相視,皆看出彼此眼中震驚。
……
青雲宮。
國教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