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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的心臟正在吶喊。
聽到自己內心深處傳來龜裂的聲音。在這陣龜裂把身體撕成兩半前,得做點什麼才行。得找到沓澤才行。那個男人怎麼可能會溺水。
海邊的沙子雜質變多。
之後只要衝上小石階,就能來到通往度假小屋的路。
「喂,核?」
正打算踏上石階前,那個聲音傳入耳中。
一回過頭,發現沓澤站在陽傘附近朝這邊揮手。
「怎麼了?有缺什麼東西嗎?」
他把毛巾掛在肩膀上,擦拭溼濡的臉頰。
大概是覺得維持回頭的姿勢就這麼僵住不動的核很奇怪吧,沓澤窸窸窣窣地踏過沙子走近核。
「真傷腦筋啊,今天橫向海流相當強呢……我遊了一陣子站起來一看,你就不在沙灘上了,也沒看到陽傘和躺椅。我嚇了一跳,想說你該不會把行李全都收好一個人回去了吧。」
即使近距離看到沓澤,核依舊無法動彈。
別說是無法動彈了,甚至還忘記呼吸。只能屏住氣息,凝視頭髮上還粘著顏色偏紅的海草的沓澤。
「上岸之後,才發現自己移動了相當長的距離。你看,這裡夾著那座木橋,有兩個海口並排對吧?」
沓澤所指的是一個很小的木橋。
曾他聽說過,旺季的時候潛水用的船會從那裡發船。
「我遊過那個,不知不覺游到隔壁沙灘了。哈哈,就像流動游泳池一樣……喂,你的腳怎麼了。」
沓澤的視線落在核的腳上。
此時核的身體才終於能動。隨著他的目光低頭一看,腳下的沙被血濡染。
「割傷了嗎?讓我看看。」
「什麼……」
終於發出沙啞的聲音,核發現自己剛才連聲帶都十分緊繃。
「咦?」
「什麼流動游泳池啊……!」
大概是感受到怒意了吧,沓澤瞪大雙眼看著核。一副完全搞不懂核為什麼要生氣的表情。這又讓人更加生氣,核狠狠用手掌推開沓澤的肩膀。「哎呀。」沓澤後退了兩步。
「核?」
「你這個人……畜生!你這種人最差勁了!」
把他拉近,然後再推開。
沓澤的肩膀上深深印下核的手掌印。沓澤在不會跌倒的範圍內接下他的掌擊,但到了第三次就握住核的手臂制止他。
「喂、喂,你的腳……」
「為什麼不回答我啊!」
「回答……」
「明明我叫了你好幾次,你為什麼都不回答,在完全無關的地方游泳啊!明明我那麼拚命的叫你!明明我就在叫你!」
停不下來。
迸發的情感停不下來。
在說什麼啊,因為在游泳,不可能聽得到不是嗎……即使知道這點,還是沒辦法。情感從全身的毛孔中噴出,無法自制。如果雙手沒被沓澤抓住的話,感覺就會揍他了。
「明明我就……那麼拚命的叫你……!」
雖然近似於怒火,但有點不一樣。
也不是不像悲傷或是寂寞之類的情緒,不論如何,那都是位於理性追不到之處的感情。所以也無法控制流下的淚水。
滑過下巴的淚水一滴滴落在沙灘上,核這才初次發現自己在哭。突然覺得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看不到沓澤擺出怎樣的表情。
大概是一臉呆然吧。
該不會在想,這傢伙太陽曬太多瘋掉了吧。
不過——
「抱歉。」
被緊緊抱住,頭頂上傳來的聲音微微發顫。
「抱歉,明明你在叫我……我卻無法回應,對不起,原諒我。」
「……呃……」
手臂太過用力,很難過。
明明就這麼難過,為什麼還會覺得放心呢。為什麼在帶著海潮味的胸膛內響起的心跳聲,會讓人這麼高興呢?
「原諒我,核,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沓澤一面完全不打算放鬆地持續擁抱,一面反覆說著。核像是搔抓著他的背部似地緊攀住他,回答:「不要。」
不想原諒你,怎麼能原諒你。
不可能原諒這個如此擾亂這顆心的男人——
「要怎麼做才行?怎麼樣才肯原諒我?」
「……不論何時……只要我叫你……」
「嗯,我會馬上回答。馬上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