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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藉著沖喜的藉口把嫡長女撈出來,一則能有個更好的前程,二則還留個不毀舊約的好名聲——文人嘛; 要是見風轉舵得太過明顯,可不是什麼好事。

沈雲殊揚了揚眉毛。許碧說起自己孃家,用的卻不是“我家”; 而是“許家”; 就彷彿她不是許家人似的。女兒家; 再怎麼倔強或是能幹,孃家都是她們最大的依靠; 可許碧……

“聽說你生母早就過世了?”生母過世,嫡母苛刻; 生父涼薄; 也難怪她對許家如同外人一般……

“是。”許碧隨口回答; “一直都是路姨娘照顧我。”這倒不用思考; 完全是原身的許二姑娘的記憶; 在她心裡; 路姨娘跟沒見過面的生母一樣,都是最親近的人。

“我也差不多……”沈雲殊笑了笑,“六歲之前,我只記得香姨娘……”母親去世之時他還太小,模糊地還記得有那麼一個溫暖的懷抱,但更多的卻是香姨娘溫柔的笑臉,和一句句的囑咐。

“聽說香姨娘是……”

“是我母親身邊伺候過的人。”沈雲殊微有些悵然,“她過世的時候,將香姨娘給了父親,囑託她好生照顧我……”香姨娘也的確是做到了,便是她親生的沈雲婷,怕是也不如他所得的關注更多。

“夫人自有子女,一人精力有限,也難免有些疏忽。”沈夫人運氣是極好的,進門不久就有了身孕,那一年裡他還生了一次大病,也是香姨娘照顧的。那會兒香姨娘也有了身孕卻不自知,只顧著照顧他,險些便滑了胎。之後他病才好不久,父親便將他放到前院,親自教導了。

“自那之後,夫人對我甚是客氣。”沈雲殊微微一笑,下了結論,“這也不過是常情而已……”做繼母的,有幾個會對前頭原配留下的孩子真心喜愛呢?更何況她還有沈雲安。若說什麼謀財害命的事兒她大約做不出來,但一些小手腳卻是做得的,譬如當初她的病,譬如他屋裡伺候的人,再譬如這次的親事。

不過……也許沈夫人這一次的手腳做得……有些意思……

沈雲殊心裡剛冒出這麼個念頭,就聽許碧嘆了口氣:“你比我強……”

雖然沒有了親孃,可沈雲殊至少還有親爹,且看著沈大將軍對這個兒子還是十分看重且關心的,不然也不會打六歲就開始親自教導。不像她,看著是有爹有娘,其實兩邊的家庭都嫌棄,說她是爹不疼娘不愛,真是再準確都沒有了。

當然,許碧想的還是她的上一輩子。至於這一輩子——她總還沒有自己是許家女兒的自覺,對她來說,許府裡頭也就只有一個路姨娘對她有意義罷了。

沈雲殊自然不知道許碧的想法,還以為她說的是許良圃呢。

也是昨天他才知道,許碧這次還真的幾乎是兩手空空就來了杭州,除了成親當日和第二日敬茶,她竟然再沒一件新衣裳了,可見許夫人對她是何等的怠慢。而許夫人之所以敢如此怠慢,自然是因為許良圃也並不把許碧放在心上,當然,大約是也沒把他們沈家放在心上。

這會兒,許碧身上就穿著件八成新的湖藍襖子,倒是綢面的,卻只有些碎花,無論是年輕女孩兒,還是新婦,這衣著都素氣了些。幸而許碧生得白淨,這顏色穿著倒是好看,再配上一根鑲紅寶石的累絲簪子,一對兒紅瑪瑙的耳墜子,便多了幾分喜慶,把那清淡勁兒衝去了些。

不過這寶石簪子,好像還是沈家給的聘禮。而那對耳墜子上的紅瑪瑙也有些雜質,好在顏色還算鮮豔,在許碧雪白的耳垂下頭晃來晃去,倒是顯得十分鮮亮……

“咳!”沈雲殊咳嗽了一聲,把目光收回來,“我現在既好了些,你又有這個福星的名聲,只怕過些日子杭州城裡的花會酒會,便少不得要出去應酬了。”

他往許碧的身上看了一下,意有所指:“你怕是得準備準備。杭州這裡,從花朝節起,就少不了熱鬧……”花朝節是二月十二,那會兒許碧沒趕上,然後馬上就是三月三的上巳節,之後各家的花就要開了,那會兒什麼牡丹會芍藥會玉蘭會的,可謂名目百出。

“這麼多……”許碧稍微有點頭疼。倒不是怕應酬,這她是不怕的,而是在外頭如何演好懦弱的許二姑娘,這倒是個問題。裝一次兩次還好,一直這麼裝下去可就有點讓人不耐煩。

“不必怕。”沈雲殊顯然理解到別的地方去了,“你是新婦,多聽多笑少說話便可。少不得是夫人帶你出去,你只管跟著她,至少如今她該是護著你的。”這可是沈夫人自己挑來的兒媳,若雖不好,可不是在打她自己的臉?沈夫人此人便是如此,既想做點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