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略定,便有了些興致:“也不知明兒進門的少奶奶是個什麼性情模樣?”
紫電瞥了她一眼,好笑道:“你方才不是出去了麼,竟沒打聽來?”兩人一起伺候沈雲殊有三年了。平日裡沈雲殊多在軍營,剩下她們兩個獨守空院,彼此相處久了,自是瞭解。何況青霜那心思有些藏不住,她方才往外頭一跑,紫電就猜到她是去等林媽媽了。
青霜撇了撇嘴:“那老貨當真可惡,仗著在夫人面前得臉,一句話都不肯漏,還教訓了我一句。”
紫電嘆道:“你也的確是太急了些。如今這雖說是大喜事,可到底家裡——你這時候去打聽少奶奶,林媽媽哪裡會告訴你。”
青霜哼了一聲:“就因大少爺是這樣,我才急著要去打聽呢。聽說少奶奶是讀書人家的女兒,咱們在西北也見過,那樣的姑娘多是難伺候的——我就不信,姐姐你不擔心?”
紫電低了頭,手上無意識地撫摸著那幾件衣裳,低聲說:“咱們做奴婢的,無論什麼樣的主子還不都要伺候。何況咱們——也不過就是丫頭,想來少奶奶也不至難為咱們……”
青霜嘀咕道:“那不都是因著這幾年大少爺在營裡……”若不然,她們早該有個名份了,也不至到如今只是個普通丫鬟,空自生了張招人忌憚的臉,卻沒個依仗……
第16章 出嫁
許碧在沈家的別院睡了一夜,做了一夜的噩夢。
每個夢裡都有櫻木那張猙獰的臉在眼前晃,而她自己一次次拿著瓷片往他脖子上割,卻怎麼也割不斷。而在旁邊,剖腹的高橋一手提著長刀,一手提著自己的腸子,滿臉獰笑地走過來,把還溫熱著的腸子套在她頸中,一點點勒緊……
遠遠地傳來知雨哭喊著“姑娘”的聲音,許碧竭力掙扎,卻覺得頸中的東西越套越緊。忽然間高橋被掀飛出去,一個人出現在許碧身邊,一手扯住她頸中的腸子,用力扯斷。氧氣衝進肺裡,許碧大口呼吸著轉頭去看,恰好那人也轉過頭來,露出一張生滿了絡腮鬍子的臉……
許碧猛地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知雨擔憂的神色:“姑娘醒醒,是不是魘住了?”
“哦——”許碧呼了口氣,覺得那種窒息的感覺還殘留著,心臟也呯呯亂跳,“什麼時候了?”
“該起了呢。”知雨摸摸許碧額頭,“姑娘一頭的冷汗。”該是起來更衣上妝的時候了,她過來叫許碧起床,卻發現姑娘眉頭緊皺,被子在頸下纏成一團,手還用力拉著被角,顯然是做了噩夢。
其實知雨也沒睡好。半夜的時候她就被知晴驚醒過一回。如今見許碧也這樣,想也能知道,必定是因著被劫的事兒。她是後頭跟著文同趕過去的,見地上那幾具血淋淋的屍體也駭得不輕,更不必說姑娘是親眼看著人死,如何能不害怕?
許碧撐著身子坐起來,覺得頭有些昏昏的,中衣都被冷汗浸透了。昨兒晚上她睡得不錯,還以為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沒想到隔天倒發作了,想來是當天晚上太過疲勞,這害怕的勁兒還沒反上來呢。如今歇過來了,PTSD也就要出現了。
“打點水來,我想沐浴……”身上粘粘的很不舒服。
“哎。”知雨用被子將許碧包住,“姑娘彆著了涼,我去提熱水。”
別院裡自是有廚房的,知雨過去的時候見知晴正站在廚房外頭髮呆,便喚了她一聲:“姐姐怎的在這裡?”
“我來看看熱水燒好了沒有。”知晴沒精打采地道,“姑娘定是要沐浴的……”
知雨往她臉上看了看,只見一對碩大的黑眼圈,不由得嘆了口氣:“姐姐別怕,這事兒都過去了,以後也再不會有——唉,怎就教我們碰上了,方才我去喚姑娘起床,姑娘也魘著了,真是嚇壞了……”
知晴看了她一眼,小聲嘀咕道:“原來姑娘也會怕?”
“這是什麼話!”知雨有些不悅,“姐姐你這是怎麼了?這樣駭人的事,姑娘才十四呢,怎麼不怕?”
知晴心裡一直憋著句話呢。這次的禍事就是她口無遮攔惹出來的,是以回來之後閉緊了嘴巴什麼都不說,可是這會兒實在是憋不住了,拉了知雨往旁邊走走,小聲道:“你曉得什麼!姑娘她,她殺了個倭人呢!”殺人都敢,還會怕嗎?
“什麼!”知雨眼睛睜得滾圓,“知晴姐姐你可別胡說!”姑娘連殺雞怕都沒看過,怎麼可能殺人!
“我才沒有胡說!”知晴急赤白臉地道,“你是後頭過來的,哪裡知道當時的事,我可是眼睜睜瞧見的……”原本是不敢說的,可到底積習難改,這會兒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