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便是些堂叔伯和堂嬸嬸們,關老太爺一輩子嗣極豐,有十個兄弟,其中只嫡出的便有五個,只如今在京城的卻是不多,慧安匆匆見過也只是混個臉熟,一輪下來倒是收了兩盤子的見面禮。
關白澤瞧人都已經見全了,時辰已經不早,便吩咐散了,接著便和關元鶴一道送了一眾男親出大廳而去。而女眷卻留在了後頭,崔氏正欲起身送客,誰知卻於此時三夫人突然開口道:“大嫂莫急,有一事弟媳想請示下大嫂。按理說這是自家家事,但這裡也沒外人,我也就不再多跑祥瑞院一趟去煩勞大嬸一遭了,就在這裡問了吧。”
她言罷,卻也不等崔氏開口便炮筒一般叭叭地道:“其是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昨兒咱們三少爺娶親,花轎臨到府門口,卻又繞城多轉了一圈,這多出的銀子自是要由中饋出的。我就是想問下大嬸,既然這事都由中饋出銀子,我那百順院年久失修,想要好好翻整一下,這銀子是不是也由中饋來補貼呢?”
崔氏沒想到三夫人竟會在此刻甩開體面,提及這事,見眾人皆瞧了過來她面上就難看了起來,只恨不能上去撕爛了三夫人那一張嘴。心裡暗罵,那百順院哪裡就年大失修了,說的倒似她平日多苛待三房一樣。這事施蓮蓉早就對早就對崔氏提起過,卻每每被崔氏託辭,這修院子花銷巨大,施蓮蓉這擺明了是要搶銀子,崔氏把持著中饋,銀子豈願意隨意出手?
她聞言面色變了變,這便笑著道:“瞧三弟妹說的,那百順院可是這府中裝修最精緻的院子,咱關府整院翻修也不過十來年,當年只差沒重蓋了,這才住了十多年,怎就成了年久失修呢。再者,每年各院都是要修整補漏的,弟妹若是實在不喜現在的院子,不若再等段時間?你也知道,三爺剛剛娶親,這聘禮摺合出來也有七八萬兩銀子,再加上置辦喜酒等花銷,如今中饋也實在拿不出修院子的錢啊……”
她不說不給銀子,卻只說因關元鶴娶親之故,所以沒了銀子,竟是將禍水引到了慧安身上,慧安聞言心中冷笑,面上卻是一陣惶恐不安,唯唯諾諾地道:“這……要不,我叫方嬤嬤收拾下嫁妝銀子,昨兒娶親多花的銀子,我……我和我們爺自己拿出來補貼中饋。”
慧安那樣子好像萬分的無措,似都怨自己一樣,可崔氏要真說叫她自已拿嫁妝銀子補貼中饋,還是因娶親的事,那可真成大笑話了,崔氏也別想要名聲了。
崔氏沒想著慧安竟會如此說,面色一變,沉聲道:“胡說什麼!怎能用嫁妝補貼家中,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關府要倒了呢,沒得叫人笑話!”
慧安聞言誠惶誠恐地連連道是,蹙眉一皺,便低了頭,拿帕子揩淚,崔氏不想白己一句話,慧安僅這般,只氣的渾身發抖。
二夫人已是上前拉了慧安的手,道:“這孩子也是一片好意,瞧你,都嚇著孩子了。行了,這事以後再說。”說著便笑著招呼眾女眷往外走,慧安也不在此處停留低著頭就出了大廳。心裡對崔氏答應不答應三夫人的事一點都不關心,左右中饋被崔氏把持著,那銀子也到不了她的手中。又想著早上關元鶴說要翻修院子的話,只道幸虧她沒說要修,不然這事才叫多呢。
131關府
慧安出了大廳被二夫人拉著說了幾句話,便往棋風院走,剛轉過抄手遊廊,便見前頭關元鶴站在一顆花葉繁茂的石榴樹下,正微微仰著頭,右手似有意無意地撥弄著樹枝間的一朵紅花。陽光自樹蔭間灑下,落下斑駁的樹影將他整個人照的明明暗暗,剛毅的面容上還跳動著光點,撫摸著深邃的五官,直叫人挪不開眼。
慧安心知他定然是在等自己,便彎了彎眉眼,回頭接過秋兒手中的遮陽綢傘快步走了過去。待行至三步開外,關元鶴才瞧了過來,上前一步盯了她一眼,接了她手中的傘,兩人並肩往前走。關元鶴不說話,慧安心中便有些忐忑。
慧安想著方才敬茶的事,雖說她覺著關元鶴和崔氏之間有著矛盾,但這到底都是她自己的想法,關元鶴卻從未和她說過關於崔氏的隻言片語。想著方才在大廳他接住那杯砸來的茶,慧安一時還真不知他是何意。是怕她受傷呢,還是不想她和崔氏撕破臉?慧安想著不由輕輕扯了下關元鶴的衣襬,見他瞧來便是揚眉一笑,輕聲道:“方才我……我能躲開那杯茶的。”
關元鶴聞言見慧安瞪著晶亮的眼眸瞧過來一點都不知錯在哪裡,不由面色就有些發沉,挑了挑眉盯向她身上那件彩繡的綢緞小襖,恨聲道:“爺沒叫別人瞧自己女人的習慣!”
慧安聽罷一愣,眨了眨眼,低頭一瞧才明白怎麼回事。她今日身上穿的彩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