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八十年代的知識分子充滿浪漫情懷,真誠不做作,與後來的人不一樣。薩楚拉難得的有些心動,抬起頭問。
“那你撿它是為了這個承諾嗎?”
“不,我撿它是因為值錢。”
“再見。”
第8章
書桓走的第一天,想他。
書桓走的第三天,想他,想他,想他。
薩楚拉體會到了依萍的心情,靳陽走了不到一個月,她在家裡渾身上下的不舒坦,牆上用指甲摳了二十幾個想他。
廚房罈子裡的酸菜終於沒有臭掉,醃了好幾壇,這壇眼看著也要醃好了,額吉每天要過去檢查三遍。
恨不得一好,就跑去菜市場買兩斤豬肉,香噴噴的燉上一鍋,開開家門讓隔壁的王大娘聞一聞。
我們蒙古人咋就不能醃酸菜啦?有了海特女婿我天天醃酸菜給你看,還要包酸菜餃子呢。
正得意著,額吉想起了這茬,那個海特後生可真有文化。
壓酸菜的這塊石頭,她敲了一塊泡在了水缸裡,這幾天覺得神清氣爽,腿腳特別有勁。
“額吉覺得自打喝了這麥飯石泡的水,照鏡子都年輕了呢。”
薩楚拉扭頭看了看額吉:“你這是心理作用。”
麥飯石是有養生的作用,但也不是什麼靈丹妙藥,有預感以後額吉就是受騙買保健品的預備役。
額吉卻不聽她的,閨女不過是本地大學畢業的,跟小靳的北大比起來,也就比文盲強一點,算不得文化人。
女兒要是反駁,她就說你咋不知道額吉的酸菜為啥壞呢?
因為你女兒是文科生,不是學地質的啊!
額吉擺擺手,頗為嫌棄,問:“小靳啥時候回來啊?”
薩楚拉搖搖頭,坐在床上摳起了牆皮,寫下了又一個想他。
額吉看見以後一個箭步竄過來拍掉了她的手,哪學的這毛病,真是在家裡閒出問題了。
薩楚拉已經跑了好幾次就業辦,卻被告知那位女同志還沒回來。問看門大爺,為啥結婚要結這麼久?
大爺說啥來著?
大爺當時往地上鋪了一張牛皮紙,手裡拿著一把斧頭,大力的劈著磚茶。
好不容易劈開了茶,往搪瓷缸子裡扔了幾塊,倒上開水。早上吃了羊肉燒賣,油大,得喝磚茶刮一刮,一邊嘶嘶的嘬著茶,一邊說。
“小同志,人家蒙古族結婚有風俗嘛,你細問影響團結,再有半個月咋也回來了。”
薩楚拉回家以後往床上一坐,問額吉:“哪兒的蒙古族結婚要結一個半月?布里亞特還是土默特?”
額吉皺著眉頭想了半天,說:“哪兒都不結半個月啊,為啥這麼問?”
閨女把就業辦的事情說了一下,額吉這種吃鹽比年輕人吃大米都多的人瞬間就明白了。
這位就業辦的女同志擺明了就是欺負海特領導不敢細問嘛……
“不要緊,那就在家裡多坐幾天。”
當時額吉是這麼說的來著。
“快快快,別在我跟前礙眼。”
現在因為薩楚拉說了一句麥飯石沒那麼神奇,扣了下牆,額吉就改口了。
母女倆正四目相對,你看我我看你的時候,外頭突然傳來了郵差的聲音。
“薩楚拉!薩楚拉!有你的信!”
薩楚拉忙不迭的跳下了床,跑著衝了出去,到郵差大叔的腳踏車跟前問:“叔,哪兒來的信呀?”
郵差大叔都沒下車子,手在車上掛著的布兜子裡掏出了一沓信,翻了幾下找到了薩楚拉的那一封,湊到鼻子跟前,眯縫著眼睛看了看。
“昭烏達盟來的,這小夥子字兒不錯啊!”
說完把信往她手裡一拍,蹬上車子一溜煙就走了。
薩楚拉接過信,有些納悶,看著信封上的靳陽的署名,還有昭烏達盟幾個字滿是疑惑。
靳陽去的不是呼盟嗎?怎麼信是從昭烏達盟來的?
低著頭一遍拆信封,一邊走回了屋子裡,額吉湊了過來,問:“小靳的信?”
薩楚拉點點頭,額吉看見信封上的字越發對海特女婿充滿好感了。
“你看看人家這字,再看看你的!”
數落閨女的話還沒說完,抽出信紙的時候抖落出來了一小摞全國糧票。
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額吉撿了起來數了數:“閨女,你倆都到這種程度了?”
眼睛落在了女兒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