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這樣一來,以後即便我丟了差事,也不會牽連到她身上。
他聲音太小了,春瑛在門外聽不清楚,只隱約聽到“嫁到陸家”、“踏實”、“尋個門當戶對的好人家”、“嫁出去”這幾個字,又是??又是焦急,握住門環的手幾乎要把那鐵環給拽下來了。
胡飛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不是我多事,大叔,我想知道您說的門當戶對……說的可是侯府上當差的其他人家?你也知道小春妹妹一心想著要贖身出府去,一旦嫁進這樣人家,可就脫不得身了,連子孫後代也要受限,您就不怕她傷心?”
“傷心怕什麼?她小孩子家不懂事,哪裡知道這外頭的生計艱難 ?再說了,都一樣是這府裡出身的,也不怕人家嫌她做過丫頭。我大女兒嫁得雖好,但女婿畢竟是個跛子,而且他雖沒嫌過春兒她姐,親戚間往來,也少不了要說幾句閒話。因此春兒我定要給她找個四肢齊全的。如今有一戶好人家,孩子很機靈,模樣清秀,人能幹,跟我也處得來。這才是春兒該得的好姻緣呢!做夫妻總得相互敬著才好,要是找個身份太高的,即便是金銀滿屋,日子長了總會出事的。”
春瑛聽了又驚又怒,不由得想起方才來的木家老二,難道父親看中的就是他?! 一樣是侯府家生子出身,模樣清秀,人能幹,家裡又跟自家父母交好,當初姐姐秋玉就差一點說給了他的哥哥,如今又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了?!
不行!無論如何,她也不會接受這樁婚姻,不但沒有感情積累,還跟自己的自由大計相沖突,她好不容易才夢想成真,要是又嫁回去,那先前幾年做的不就全都白費了?
老爹真是奇怪,明明姐姐說親時,他已經不再堅持要跟其他家生家庭聯姻,怎麼現在又倒回去了?!
春瑛在心中大聲呼喚胡飛,盼著他能幫自己把父親的話駁回去。
結果她心急地等了好一陣子,才聽到胡飛說:“路大叔的話,固然有理.但是……人往高處走,如今大叔已經不是從前的小人物了,大叔的閨女自然與尋常家生丫頭不同。所謂嫁女嫁高,娶媳娶低,大叔真的沒想過,給小春妹子尋個好人家?您放心,小春妹子這樣的好姑娘,不管是誰要了回去,都會好好待她的。”
“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別人心裡是怎麼想的呢?初時或許會好好待她,時間一長,就難說了。要是那家家世太好了,我還要擔心將來給閨女出氣時,被人壓一頭呢。”
“怎麼會呢?既是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就是正經娘子,誰敢對正經岳父無禮?這不孝二字,可是萬惡之首!”
“我們又不是他的父母,就怕到時候告上官府,也會被人說閒話,怪我們與人為奴的,得了好女婿,還不肯安份呢!”
“大叔若脫籍成了良民,還有誰會說您是別人的奴僕?照我看,您一點兒都不比京中諸衣料行當的掌櫃們差,他們一般兒也是極有體面的,連官家人都對他們禮敬三分。”
“官家敬的是他們背後的貴人,沒了主人家撐著,我在別人眼裡什麼都不是!若真的脫籍為民,就連這靠山都沒了!”
春瑛聽不下去了,一把推門進院,兩眼直直地瞪著父親,用她所能做出的最兇狠的眼神看他,路有貴卻只是挑挑眉:“你眼睛怎麼了?出毛病了麼?方才去了哪裡?”
春瑛暗暗咬牙,冷不防背後的門忽然開啟,鑽進一陣風,一個藍色的影子飛一般從她身邊呼啦過去了,她定睛一看,原來是弟弟小虎:“小虎!你跑這麼快做什麼?! ”
小虎卻沒理她,徑自往胡飛身上一撲:“胡二哥,你總算來了!你上回送我的陀螺,我拿它贏了八個同學呢!”
胡飛的臉色原有些蒼白,聽了他的話,卻又重新笑起來,抱住他顛了兩下:“小虎真厲害!明兒我去給你尋其他好玩的去!不過你得答應我,先生教的功課都得學好了才行!我可是要查的!”小虎鄭重一點頭:“絕不偷懶!”胡飛才笑著拍拍他的屁股:“今日有好菜,你快回屋收拾了出來吃飯。”小虎歡呼一聲,完全沒有異議就奔回屋裡去了。
路媽媽捧著一盤雞和一盤炒瓜條出來,笑道:“這小子!平時我說一車話,都不肯聽一句,還是胡小哥有本事,一說他就聽!”胡飛笑笑,重新轉向路有貴,微微一笑:“路大叔,小春妹子叫我一聲哥,又對我有大恩,我是絕不會叫她受委屈的,您放心,她的事就包在我身上吧。”
路有貴手上一頓,正要回答,春瑛沒好氣地衝上來接過母親手中的菜,往他面前一放,乾巴巴地道:“吃飯吧!閒話就不要再說了!”路有貴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