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他老婆慌忙接下了壺,與他倚在一起。
春瑛覺得他們有些眼熟,仔細一看,不正是紅玉和南燈那兩口子嗎?她記得他們是在迤北大街上擺攤的吧?幾個月不見,又換地方了?莫非是變態的二少爺又出了手?
“二少爺,咱們快走吧……”這句話又嚇了春瑛一跳,還好她馬上就想起來,身邊的確有一位胡“二少爺”在,這話原是墨涵勸主人離開才說的。他們主僕二人原就坐在攤子邊上,當那些人衝進來時,並未受到波及,但瞧這架勢,只怕有麻煩,為免被誤傷,還是早點走的好。
胡公子揉著太陽穴,臉色發青,聞言點了點頭,便在墨涵的攙扶下起身,與春瑛打了個照面,便是一愣:“你……有事嗎?”墨涵也發覺了:“咦?路家妹子,你怎麼在這裡?”
她早就在這裡了好不好?春瑛扁扁嘴,遞過香袋:“胡公子把這個忘在我家了,我好不容易才追上來的。”胡公子慌忙檢查自己的腰間,見果然是自己丟了東西,忙接過香袋道:“多謝小妹子了,若丟了它,我可就要心痛死了。”墨涵臉一紅,低頭又勸:“快走吧,要是打起……”
他話還未說完,茶攤內又是一聲巨響,那紅衣男子身邊的跟班踢翻了茶爐子,銅製大茶壺丟在地方,灑了一地的滾水,反而燙到了他的腳,疼得他捧住腳丫子大聲嚎叫。
“吵什麼?!”紅衣男子大喝一聲,便有人將那跟班拉下去了,他眼皮子都沒眨一下,便盯著南燈冷笑:“王法?你居然問我知不知道王法?哈哈哈——”笑聲嘎然而止,“我告訴你!順天府的班頭是我兄弟,府尹大人曾跟我一桌兒吃酒!你也不打聽打聽,我牛老虎是什麼人,說我不知道王法?哼,哼哼……不守規矩的人是你!”
南燈怒道:“我怎麼不守規矩了?!這地方又不是你的,憑什麼要我孝敬銀子?!這裡一桌一椅都是我親手打的,鍋碗米麵也是我花錢買的,我安安份份地做生意,也沒礙著誰,你的人卻天天來吃白食,攪得我不得安寧,現在居然還有臉收什麼平安費?!我告訴你,我一個子兒都不會出!”他嚷得脖子上青筋直爆,眼神都猙獰起來了,紅玉緊緊挨在他身邊,眼中閃著害怕的淚光,卻一個字都不敢說。
牛老虎冷笑道:“口氣真大呀……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皇城腳下,是你想擺攤就擺攤的嗎?!那你怎麼不到正陽門大街上挺屍去?!若人人都象你這樣,豈不是亂了套了?!這幾條街都是我的地盤,我是為了大家夥兒的平安,才這樣勞心勞力的,你到別的攤子上問問,誰不是乖乖交了銀子求平安?好心沒好報!你要是不想交,就快給我滾蛋!”話音剛落,身後便有十來個大漢往前站了一步,大有“你不給錢我就揍你丫”的意思。
南燈死死地瞪著他,臉漲得通紅,轉身就要抄傢伙,紅玉慌忙攔下他,衝到牛老虎面前跪下,道:“牛大爺,並不是我們不想交,只是……一年二十兩,實在太多了,已足夠租一年的正經店面,我們小本生意,哪有這麼多錢?求您高抬貴手,等我們賺了銀子……”
“等你們賺夠銀子跑了,我找誰去?!少給我耍花樣!”牛老虎不屑地瞟了一地的爛桌爛凳,還有散在地方猶帶熱氣的點心,眼角瞥見攤子邊上還有春瑛他們三個沒被嚇走,便瞪了他們一眼:“看啥看?!小兔崽子,想多管閒事是不是?!”
胡公子聞言皺了皺眉,墨涵立刻便嚷道:“我們二少爺身體不適,才會借這裡歇歇腳,你少胡亂罵人!這是皇城腳下,你當自己有幾斤幾兩?竟敢口出穢言,當心閃了舌頭!”
牛老虎雖橫行慣了,卻也知道京城中多貴人,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見胡公子身上穿的還算華麗,雖然只帶了一個小廝,也沾了點富貴的邊,若真有什麼背景,可是麻煩得很。他心煩意亂地瞪向一旁的春瑛,春瑛忙縮到胡公子身後,假裝跟他們主僕是一夥的。那牛老虎悻悻地將目光收回,望向南燈夫妻,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今兒是最後一天,若天黑前還不能繳上銀子,你們就給我滾吧!不然我的人見一次砸一次!”說罷轉身就走,那十來個跟班呼啦一聲,便都不見了蹤影。
紅玉怔怔地軟倒在地,南燈卻憤怒地嘶吼一聲,轉眼望著自己親手佈置的小茶攤,滿目狼籍,只覺得心口的怒火快要迸出來了,他狠不得將那些人都打個稀巴爛,哪怕是被他們圍著打死了,也強過現在被欺壓得喘不過氣來。
“紅玉姐姐……”春瑛小心地叫了聲,紅玉猶帶淚痕地轉過頭,似乎還沒認出她來。春瑛左右瞧瞧,便湊了過去,扶紅玉起來:“你忘了?我是春兒,上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