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卻沒有聽見小雨的回應,簾兒回頭,卻見小雨沒精打彩地倚在床頭,正一高一低地拋著兩個線團,見簾兒回頭,小雨索性躺下,扭過身去不說話。
“怎麼,病了嗎?”
簾兒放下清單,上前摸了摸她的額頭,一切正常,又捏住她的手,暖烘烘地,沒有半點生病的跡象,小雨彷彿是個布娃娃,垂著眼,任她擺弄,卻一聲不吭。
簾兒笑了笑,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額頭,“你呀!人小鬼大,放心吧!不會將你嫁出去,公子怎麼捨得,以後我還會是你的姐姐,只是你現在要幹活了。”
彷彿大夢初醒,小雨驀地從床上跳了起來,嬌笑道:“我哪裡生病了!”
她精神抖擻地抄起清單,上下掃視兩遍,大聲叫嚷起來,“我說的嘛!那套銀餐具你還是忘寫了。
這時。門輕輕地敲了敲,外面傳來張旺地聲音,〃小姐,門外有個老爺子來訪,說是老爺的朋友。”
“我去看一看。”
簾兒把清單遞給小雨,“你看看還有什麼缺的,自己添上好了。”
簾兒稍稍整理一下衣服,快步走出門去。只見大門處有一個面容清攫的中年男子,正揹著手來回踱步,不時向府中探視,見她出來,眼中竟流露出緊張的神色,簾兒
上前笑笑道:“真是對不住。我家公子到外面吃飯去了,大叔請進屋坐。”
來人正是崔翹,上午向李清沒有問出什麼結果,他仍然不甘心,又來找李清,卻正好遇見了簾兒,不需要再問什麼,崔翹一眼便認出,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十七年前被遺棄的那個小嬰兒。她的眉眼象極了自己,可她地嘴、鼻子。還有神情卻和她當年的母親一模一樣。
‘這是自己和飛袖的骨肉’,崔翹心中默默唸道。他只覺眼窩一陣陣發酸,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那好,我坐一坐便走。”
公子不在,自己只是隨口客氣,他竟當了真,真的要進來坐一坐,簾兒只得將他讓進客廳,命小丫鬟上了茶。笑道:“大叔是公子的朋友嗎?”
“是!我也在朝中為官。”
崔翹的激動已經平靜下來,他笑笑道:“我也有一個女兒。就是小姐昨天中午在門外遇到地那個女孩兒,她叫柳柳,她很喜歡你,可今天她卻病了,聽說我要來找李哥兒,便託我來問問小姐的芳名。”
聽說他便是昨天那個女孩的父親,簾兒心中對他微微有了些好感,笑道:“我叫簾兒,我也挺喜歡她,請你轉告她,我希望她的病早點好起來,能常到這裡坐坐。”
“簾兒?”崔翹心中暗暗唸了兩遍,又笑道:“她是個野丫頭,若能常和你在一起,說不定性子能轉過來,哎!總是讓**心,她若有你一半懂事,那就好了。”
簾兒見他提到自己女兒,言語中流露出淡淡的溫情,她又想起自己身世,心中不禁有些傷感,“她有你這樣一個好父親疼愛,是她運氣好,可我的親生父母,在我還是嬰兒時便將我丟了。”
崔翹默然,半晌方道:“或許他們有什麼苦衷,才不得已為之。”
簾兒點了點頭,“或許吧!不過有沒有什麼苦衷對我來說已經無所謂了,我只希望他們過得好一點、高興一點便可以了。”
崔翹見到自己女兒過得平靜幸福,他一顆心也放了下來,便起身道:“真是抱歉,打擾你這麼長時間,我要回去了。”
“大叔不留下來吃晚飯嗎?”
“不了,家裡還在等我回去吃飯呢!”
走到門口,崔翹凝視著簾兒的笑容,道:“人說女兒性隨母,你秉性溫柔賢惠,我想你娘一定也是個溫柔賢淑的女子。”
說完,他轉身大步離去,眼眶卻漸漸地紅了。
簾兒目送他遠去,卻被他的最後一句話勾起了愁緒,她嘆了一口氣,仰望空中似火一般的晚霞,那緋紅地雲彩彷彿女子嬌媚的臉龐,她從頸下取出那塊玉,握在手中輕輕撫摩,心中默默唸道:“這一定就是她給我地,她應該是天底下最溫柔最美麗的女子,可是,她現在又在哪裡?娘!”。
太陽漸漸地下山了,嗣寧王府地夜宴也到了尾聲,宴席上只有李琳和李照父子二人相陪,李驚雁卻沒有出現,從下午到現在李清都沒有見過她,李琳只說她病了,需要靜心調養。李虎槍也不在,他十頓飯有九頓是不會在家裡吃,沒有他的噪,這頓飯倒真沒有滋味。
三人剛剛入席,門房卻跌跌撞撞跑了稟報:“王爺,李相國來了。”
彷彿是初冬的第一陣寒風,席上融洽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