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支在架子上的炭火盆。
西房則佈置成龍謙的辦公室了。書架書桌已經置辦妥當,只是他這兩年收集購置的大批書籍尚未運來,還留在沂州。
張嫂被安置住在了東廂。
陳淑沒想到丈夫竟然不在濟南,倒是先期來濟南的父親在,就住在中院。聽父親說。龍謙已經在折返濟南的路上了。出了昨晚的亂子,他當然要趕回來。
整個白天,司令部都瀰漫著緊張的氣氛,這種氣氛陳淑是領教過的,直如當初迎戰官軍進剿一般。父親只是簡單跟她聊了幾句,問了留在沂州的母親弟妹的情況,便被人叫走不知在忙乎什麼去了。熟識的司令部軍官們只有司徒均和宋晉國過來寒暄了幾句。陳淑問司徒昨晚的情況。司徒說暴亂已經平定,沒有什麼大事了。但看司徒的神色,似乎局勢還很緊張。
上午的時候陳淑將兒子交給張嫂,她則與住在西廂的唐紹儀夫人聊天。唐紹儀身為客人,但跟蒙山軍高層至為熟悉,上午一直不在後院,大概是在前面與父親他們談正事吧。
按說以唐紹儀的身份,正房似乎應當留給唐家人。但丈夫手下顯然沒有顧忌這點。而唐夫人一直在嘮叨東北的冷,據說那裡的冬天會將鼻子凍掉,拿不定主意該不該跟唐大人去東北。
陳淑有些鄙視唐太太,心想換做自己,別說是東北,就是天涯海角,也會跟丈夫在一起。何況。唐大人身為奉天知府,哪裡會遭半點罪?
午飯是送過來的,涮羊肉,陳淑請了唐太太一家過來用餐。唐大人只是露了下面,又被人請走了。
下午的時候,來了兩個老朋友來看望她,張紅草和羅二丫,穿著笨拙厚重的綿軍衣。她倆依舊在蒙山軍醫院做事,張紅草已經是一個什麼官了,但依舊未嫁人,倒是當初王月蟬的丫鬟羅二丫已經出嫁,男方是後勤處一個參謀,陳淑不認識。
羅二丫是在武定府抗洪時成親的,也算新娘子。陳淑連聲道喜,起身想找一件合適的賀禮,忙亂中未曾找到。張紅草笑著說你就別忙乎了,想給,以後再說嘛。二丫只坐了片刻就走了,說昨晚傷號不少,醫院有幾個手術,她必須回去了。但張紅草卻沒走,抱著振華一直在逗孩子,很是慈愛的樣子。陳淑便說,你也該找個合適的人了。你看,當初那幫姐妹,只剩你了。
張紅草聞言立即神色黯淡下來,別說了,俺是不會嫁人了。
陳淑知道,當初龍謙手下那幾個女兵因為其出身,不免受人歧視。便是已經嫁人的孫娟、黃玉等人,日子也不好。孫娟因為不生育,幾次與丈夫鬧,龍謙還曾上門解勸過。而她們中間最漂亮的黃玉,嫁的人最好,盛光如今也算蒙山軍的高階軍官了,據說在外面找了人。不過沒人挑明,陳淑也沒有告龍謙,怕龍謙生氣。因為她知道,龍謙一直對這幾個他從刀口下救下來的苦命姐妹頗多關照。
“不說這個了。俺們遇上司令,這輩子就算是有了靠山了。也就是司令,不嫌俺們出身賤,當俺們個人看。現在衣食無憂,看著咱蒙山軍越來越強大,心裡真是高興。哦,不說這個了,對了,俺覺得你該給孩子起個小名了,別總叫他大號,男人的大號不能輕易給人叫的。”
“他卻說名字就是給人叫的嘛。”陳淑看著坐在張紅草懷裡的振華,帶了張紅草剛帶來的一個手工縫製的虎頭棉帽,更顯得虎頭虎腦的。
“那不行。他可金貴著呢,就是咱蒙山軍的小主子嘛,那能輕易給人喊大號?豈不是亂了規矩?”
“你呀,還不知道他爹的性子,最煩那些規矩了。我看他和下面計程車兵在一起。心情總是最好。哦,忘了問你,昨晚究竟是咋回事?俺爹和司徒也沒細說,死傷了人多嗎?”
“該殺的巡防營作亂,那不是找死嗎?害得死了咱們一個兵,傷了好幾個,有一個給截肢了”張紅草在軍醫院已久。見慣了死亡傷殘,說起來神色自如。
“還是找個人吧,一個人總不是個事。現在咱老營都搬來省府了,不一定非找隊伍上的”
“不提這個了。俺就是過來看看你。醫院離這兒不遠,有空你及過去。俺倒是覺得,像你斷文識字的。不應該一直呆在家裡的。算了,這可不是俺該操心的事。聽說司令一兩天就回來了”
陳超過來,張紅草便告辭走了。
“淑兒,俺要離開華源了。”陳超接過陳淑泡好的茶,輕輕吹著水面上的浮沫。
“為啥?”
“已經大致與機器局那邊談妥了。這些日子一直在忙乎這件事。董事長準備讓給機器局總辦徐建寅擔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