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別這樣啊!學弟你大人有大量,一定不會介意我的小小玩笑吧!」
一路和蔣於燻無意義地拌著嘴,也著實讓他輕鬆了一點。或許梁宗瑾是有事耽擱了不能來,或許他真是沒能開啟心結所以不願來,但那又如何呢?
有時間有機會,還是可以再找他的。
這麼想著的蘇翊晨,在結束一切雜務、拖著累癱的身子回到宿舍後,才發現塞在揹包底層、大半天都轉成無聲的手機裡,有幾通未接電話和新訊息。
一通一通看下去,有室友打的──
「國欽,晚上打電話找我幹嘛?」背後的室友正在星海爭霸的世界裡殺得眼紅,他得提高聲量才壓得過喇叭的聲音。
「沒啊,要去買便當的時候想說你要不要也買一份,結果你沒接就算了。」
還有老妹打的,八成是要他幫忙找MP3,不理也罷。
最後一通則是家教的家長打來,怕是要調時間,他連忙到門邊拿寢室裡大家合牽的室內電話回撥過去。
講定了調課時間後,手機上的信封圖示仍在閃爍,他順次按鍵,進入了閱讀新訊息的畫面。
It's a great show。You played so nice。
短短兩行英文字,卻讓他在瞬間屏息、反覆看了又看。些微緊張的指尖在按鍵上稍加用力,畫面便往下捲過一頁──
發訊人:aozara。
他握緊了手機,怔怔地像是要把那六個字看穿。
他有來、他有來、他有來!
心底小小的震動慢慢溢成狂喜,他忍不住抓著手機便衝到門外撥起了電話。
一聲,兩聲,三聲。
懸吊的一顆心在代表著接通的細微嘟聲響起後,漸漸落回胸腔裡的正常位置。
「喂?」
「喂學長,是我,翊晨。」
「我知道。演奏會結束了嗎?」
蘇翊晨還沒有察覺自己已經是近乎著迷地傾聽著梁宗瑾的聲音。他幾乎可以想象,現在的梁宗瑾正帶著一抹沉靜的笑意,專心地和他說著話。
「結束了,東西也收完了,真是累死人的活動。學長你有來吧?為什麼不待到最後再走呢?」
「我……」梁宗瑾稍稍掙扎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說實話:「我只是去聽你彈,並不想遇見其它人。所以你的曲目一結束我就走了。」
原來如此。那找你找得那麼辛苦的我不是很像笨蛋嗎……
蘇翊晨滿腹委屈地想著,語氣裡卻還得裝得不是那麼在乎:「原來是這樣,謝幕的時候沒看到你,我還以為你沒來,失望了好一會呢!」
「所以我才留訊息給你呀!不過既然你打來了,那我還是跟你說一聲,你彈得真的很好噢!出乎我意料之外!」
「哈哈!有沒有覺得我是孺子可教也?」
話筒另一端的梁宗瑾輕笑出聲,發現自己其實很喜歡蘇翊晨這種不帶驕氣、純粹只是自我肯定的自信。
即使是這樣的自己,或許也能和他成為很好的朋友吧!
掛上電話時,梁宗瑾不禁帶點期待地想著。
4
身為公費生、擁有住宿優先權的蘇翊晨,自從這學期搬回這棟才剛歷經地震摧殘、因長年的線路問題而三天兩頭跳電、鍋爐不知打哪時起壞掉就常常洗不到熱水的男生宿舍後,儘管有所怨言,但也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再度搬離的一天。
會選擇師範體系就讀的男生就比例而言並不算多,不過由於學校這幾年來陸續增系增班,終於也讓男生宿舍的床位不敷使用;按照各系人數比例下去分配床位的結果,自然是有人要被踢出宿舍。
除了公費生保障住宿之外,其它人的去留如何決定,就由各系自行拿捏了。
而數學系選擇了最為公平快速的抽籤。
當然這些本來都不關蘇翊晨的事。偏偏在全系近一百位男生、只抽走十二位的微小機率裡,蘇翊晨的室友就是中獎的那一個。
抽完籤的時候,室友沒說什麼,可是蘇翊晨很清楚,一週七天就排了六天家教、學費還得仰仗助學貸款的室友,在外租屋對他而言,絕對是個太沉重的負擔。
因此蘇翊晨很快地便決定放棄住宿,把床位讓給他。
不過為了講這個朋友義氣,也著實累壞了他自己。放棄住宿是五月中旬時的事情,接下來一連串雜務壓得他根本沒空去考慮房子問題,反倒是室友心懷感激,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