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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公子騙走了!”

厲思寒全身一震:是這樣?原來……承俊哥哥在出來找被抓走的自己時,弱蘭在生病麼?他……他因為擔心自己,而忍痛離開了病榻上的妻子?

“公子和小姐本來活得好好的,可你這個賤人偏偏要插進來,害得公子三天兩頭往外跑……你這小娼婦害死了小姐!小姐死前兩天水米不進,一直在喊公子……可他沒回來,不知被你這賤人勾在哪兒了!”

“那……那承俊大哥現在在哪裡?”厲思寒木然地問。

“住口!你這個賤人不許這樣叫公子!”小茗瘋了一般地喊,臉色慘白,“公子走了……他居然走了,一滴眼淚也沒流就走了!他說要去京師辦事,就什麼事也沒有一般地走了!都是你這不要臉的小娼婦、下作的賤人,把小姐害死了,你這個狐狸精!”

她瘋了一般,諸般尖刻的毒罵詛咒滔滔不絕地說來,越說越哭成一團。

厲思寒卻彷彿什麼也沒聽見,只是臉色愈加蒼白,眼光也愈發渙散,身子漸漸開始搖晃。鐵面神捕眉頭一皺,右手突然連點她後心兩處大穴,內力透入處,厲思寒全身一振,“哇”地一大口淤血噴在襟上。

他知她內心急痛交加,又不發洩,便用內力為她護住心脈,以免血氣攻心。這口血一噴出來,厲思寒淚水隨之而落,終於痛哭出聲來。

她看了靈位一眼,返身衝出了屋子。

她心中渾渾噩噩,說不出有什麼劇痛,可一種從心底升出的悲傷與自責,卻如鈍刀一般一次次割開了她的心,只讓她恨不得能立刻死去。

奔上那片長滿竹子的小岡,看著那座新砌的墳墓,她停了下來,“哇”地一聲抱著墓碑哭了出來——她從未見過這個女子,甚至一直都是痛恨和嫉妒她的,然而,此刻她卻恨不得能替墓裡的這個女子去死。

“你累了。”他一直跟隨著她,此刻卻低下頭低低說了一句。

鐵製的面具在光下閃著冷冷的色彩。那張大理石雕般優美而冷硬的臉,在此刻看來卻是溫和的,在看見她時,甚至還嘆息了一聲:

這聲溫和的問候在她心中如同爆炸一般,反而令她更大聲的哭了出來。

她知道她已鑄成了一生中難以挽回的大錯,親手毀掉了自己最親的朋友的一生幸福——她太瞭解金承俊了。她明白他在弱蘭死後雖沒流一滴淚,可他的心已經死了。如果不是為了去救她,他現在不是去京師而一定去了九泉,追隨他摯愛的亡妻而去。

他以後也不會再活著了,沉痛與追悔必將伴著他有生的每一個日日夜夜。

——她害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都是你不好!”斗然間,厲思寒爆發似地喊了出來,抬起頭恨恨地盯著眼前這個人,“都是你引發這一切的!若不是你跟我過不去,承俊也不會來救我,弱蘭也不會死!你……你為什麼偏偏要與我們過不去?朝廷有無數該殺該剮的,你為什麼不去抓他們?我義兄不該死,我不該死,弱蘭更不該死!為什麼……為什麼卻——”

她激動中伸手往他臉上打去,深埋在心中的憤怒噴發而出。

鐵面神捕沒有躲避,只任那一掌落在鐵製的面具上,發出沉悶的鈍響——臉上沒有絲毫痛楚的感覺,然而,內心卻彷彿有一根針猛然紮了進來,痛徹心肺。

痛哭了許久,許久,她的身心終於俱已疲乏到了極點,不由自主地倚在碑上睡著了,如此無辜而又無助,彷彿一個沒有了父母親人的孤兒。

鐵面神捕輕輕扶她在林中睡下,又解下斗篷蓋在她身上。在低頭為她蓋斗篷時,他看見一滴水晶般的淚水,綴在她長長的睫毛上,顫了一下,又輕輕滴落在他冰冷的手上。

淚,竟是溫熱的。

那一刻,他凝視著睡去的人,再看了一眼墓碑上新刻的名字,忽然間,鐵鑄的心裡傳來一聲極細極細的聲音,彷彿有什麼正在迸裂開來。

滄海(下)

更新時間2003…7…6 22:51:00 字數:22312

京師。

天香樓上,絲竹齊奏,麗人翩翩起舞。座中一位貴公子模樣的年輕人左擁右抱,開懷暢飲,情態風流。

突然一道白影掠入,北靖王抬手一抄,收入了掌中。他不動聲色地推稱酒多欲嘔,起身出席。在樓外,他展開手中紙團,面色大變。

紙上只有三個字:“厲思寒”。

他一低頭,只見樓下街對面站了一位素衣青年,正轉過頭望了自己一眼。北靖王立時認出,此人正是當初厲思寒口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