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她第一天入明德女學堂,第一節課便是當時大夏閨閣後院裡熱門的話題:兗州的席氏跳水救人,又請沉塘的做法是否可取?那一節課堪比一場激烈的辯論賽,不論過去多少年,金穗仍然記憶猶新,雖然她當時作為新生,並沒有參與這場辯論賽。
這也讓金穗從中獲取不少資訊,首要的便是這個時代的大家千金對所謂的“貞潔”的看法。有半數的女孩們認為席氏的“貞潔”不可取,半數人認為席氏當得起那座貞節牌坊,寥寥數人在可取與不可取之間猶豫不決。
金穗想到就做,賀世年是姚老太太陪房的兒子,對姚府忠心耿耿,又對自己照顧有加,教導有方。金穗左右衡量一番,暫且判定賀世年是可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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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隨她
當下讓車伕王叔轉了方向去蜀味樓。
輾轉找到賀世年,賀世年見了金穗,大吃一驚:“黃姑娘?!姑娘為何做此打扮?”
金穗暗中驚訝,賀世年不愧是看過人間百態的人,竟一眼看出她的身份,期間只遲疑了兩三秒。
“賀掌櫃,你一眼認出我,看來我這身打扮,還不夠縝密啊!不知能否跟賀掌櫃討教,我哪兒露出了破綻?”金穗伸手請賀世年同坐。
賀世年近兩月來,與金穗相熟。蜀味樓剛開張,狀況頗多。賀世年做酒樓掌櫃的目的不是為月例,而是為教導金穗,因此,酒樓裡的諸多事都去回給金穗,先徵求金穗的解決方法,再技巧地引導金穗更為合適的解決之道。
金穗也從剛開始需要隔著屏風、戴著面紗與他見面,漸漸地直面相對了,且賀世年比黃老爹的年紀還大,她叫一聲爺爺也不為過,便沒那麼多避諱。
故而,賀世年沒做遲疑,大大方方地坐下。金穗抬手讓曉煙去倒茶來。
賀世年笑道:“黃姑娘多慮了,不是黃姑娘露出破綻,而是因小人與黃姑娘相熟。往先小人見黃姑娘要隔著屏風,小人不得不記住黃姑娘和兩位姚姑娘的聲音,以分辨三位姑娘。”
“啊,原來如此!”金穗恍然大悟,怪不得在陽陵縣時,巫秀明明沒正面看見她的臉,竟一下子認出她來。她還以為自己行動間帶了女兒嬌態,由此被巫秀認出來呢。
儘管離得這麼近,賀世年也沒有盯著金穗打量,只是掃過一兩眼,繼而道:“黃姑娘這身打扮倒真是妙。更為巧妙的是,黃姑娘的眉畫的竟和男子一般,多添了幾分英氣,且黃姑娘行動大方,收斂了女兒態。只是,不知黃姑娘為何如此打扮?”賀世年問道。
金穗不會無緣無故地穿這身衣裳來消遣他。蜀味樓本就是金穗的,金穗想什麼時候來便什麼時候來。蜀味樓上下都得恭恭敬敬地相迎。她根本不需要喬裝打扮來探查酒樓運營什麼的。
再者,金穗直接來找他,也不像是來隨機視察的。
賀世年直覺金穗還有別的話說。
“嘿,賀掌櫃果然火眼金睛,神機妙算哪!”金穗先拍馬屁,小心地覷了眼賀世年,接著道,“我是想跟賀掌櫃商量,以後出去談事情。能不能帶上我?我就做這個打扮,沒人會認出我吧?”
賀世年又吃一驚:“黃姑娘要跟我出門談生意?”
連自謙的“小人”都忘了。
“嗯,賀掌櫃認為怎麼樣?可行不可行?”金穗點點頭。
賀世年合上掉了的下巴,金穗的信任讓他心生感動,但他沒有立時答覆,思忖片刻後道:“雖說外面沒人能認出黃姑娘。可黃姑娘的安全是大問題。畢竟出門在外的,有諸多不便之處,稍不注意便會對姑娘的清譽有損。”
“賀掌櫃。我都不拘泥這些小節,賀掌櫃何必在意?再者,我對自己的名節看重得很,不會做任何有損自己名節的事兒,賀掌櫃放心,我不會讓賀掌櫃為難。外面多的是行商的女子,為何我就不能行商?”金穗爽朗一笑,笑容大方,與女子的笑容相比少了幾分婉約之美。
可能是因為見多了金穗的女兒裝,賀世年覺得有些違和。但不可否認,金穗在閨閣中當做千金小姐養了好幾年,行動處無不是嬌養的女兒態。乍然轉變得如此巨大,賀世年還是有些不習慣。
可金穗說的也不無道理,黃家的生意以後都要轉到金穗手上,他教導金穗的目的就是讓她以後能**行商。這要長足於姚長雍對金穗的規劃,金穗的身份其實很尷尬,黃老爹又是祖父輩的,能庇護金穗的時間有限,金穗嫁出去後若黃老爹仙去,她多少會在婆家吃虧,可姚府不能罩她一輩子。
所謂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