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假惺惺!”
“我們看到———”
“你別對貝利小姐這樣大吼大叫的!喬治。”他的妻子說道,“這些事和她又沒什麼關係。有誰規定她不能對克里斯塔貝爾感興趣呢!我覺得你倒是應該讓這兩個年輕人看看克里斯塔貝爾的房間。如果人家想看。那很早就鎖起來了,你知道吧,米歇爾先生,都已經過了好幾代了。我也不曉得裡頭是個什麼模樣,不過我相信她的一些東西應該還在那裡。世界大戰之後,這屋子裡住的人愈來愈少,每過一代就少一點———克里斯塔貝爾的房間是在東邊,那兒打從一九一八年開始,就關起來沒使用了,最多也只是放些雜物什麼的。我們倆呢,當然啦,就只用得到這屋子的一小部分,而且只在一樓活動,因為我不方便。我們也很想把屋子修一修的。屋頂還算好啦!還有個木匠來修過地板。不過那個房間沒人碰過,就我所知是這樣,從我一九二九年嫁到這裡來之後。後來,我們一直住在屋子比較常用的這一帶,可是東邊———也不能算是禁區———反正沒人用就是了。”
“你們看不到什麼的。”喬治爵士說道,“得有個手電筒才行。沒電,屋子那邊沒電。就只有一樓的走廊有。”
羅蘭突然覺得頸子骨莫名其妙地刺痛起來。從刻花的窗子望出去,他看見常綠樹溼溼的枝幹,在黑暗中愈顯深沉。還有,碎石車道上那幽微的燈光。
“要是能看一下,那就太好了。”
“我們一定會非常感激您的!”
“好啦!”喬治爵士說道,“那有什麼問題。反正就在屋子裡。跟我來吧!”
他找出了一個亮度十足的新型汽燈,轉身跟他的妻子說,“我們會把找到的寶藏帶回來給你的,親愛的,只要你好好在這兒等著。”
他們走啊走的,一開始是走在鋪著地磚、陰森昏暗、上頭亮著電燈的走廊裡,接著就到了一個黑漆漆的地方,四面窗板全部緊閉,腳下是滿布灰塵的地毯,然後,上了一座石梯,接下來再往上,走上一座螺旋狀的木梯,朦朦朧朧地淨是飛揚的塵土。莫德和羅蘭兩人既沒有對望也沒有交談。小小的一座門鑲上了厚厚的門板,並且掛了個重重的門鎖。他們跟著喬治爵士走了進去,在這烏黑、狹窄、圓形的空間裡,喬治爵士向四周大幅揮動起他手上的圓錐形燈筒,照出了一個半圓形的凸窗,一整個屋頂,屋頂上雕有紋路細緻的拱門以及仿中古時代的常春藤花葉,由於塵封在沙土中,讓人感覺毛絨絨的;再來,是一張像盒子一樣的床,床簾仍然掛著,在瀰漫著微塵的床罩下,看起來是一抹黯淡的紅;最後,有一隻雕工精巧的黑色木桌,上頭刻有串珠狀裝飾以及渦形裝飾,還有一串串的葡萄、石榴和百合;再來,就是一隻可能用來當作地板椅或是祈禱臺之類的矮凳,還有一堆布料,一隻老舊的大衣箱,兩個用來裝帽子、衣領的紙盒,一排突兀地瞪著人瞧的白色小臉,一個、兩個、三個,就靠在一隻枕頭邊上。羅蘭感到微微的震驚,大吸了一口氣;莫德則開口說道,“啊!這些娃娃———”喬治爵士隨即帶著他的燈筒,從一隻盤繞著鍍金玫瑰的空鏡子那兒走過來,讓光源集中在那三具僵硬的人形上;它們斜斜地倒臥在滿是塵埃的床罩下,就在一座堅固的四柱臥床裡,只是這床小小的。
→虹→橋→書→吧→。
第45節:第五章 思爾莊園(9)
娃娃們有著陶瓷的臉、小羊皮的手。其中一個披著金色的細發,因著塵埃,看起來灰灰黯黯的。還有一個,頭上戴著一朵白色睡帽,那是用白色的凸紋棉布縫製的,帽緣還飾有蕾絲花邊。另一個是黑髮,整個兒緊紮成一個圓圓的小髻。它們一個個瞪著透明的藍色大眼,上頭雖然有些灰塵,但看起來仍然十分晶亮。
“她寫過一系列的兒童詩。”莫德悄悄地小聲說道,好像怕什麼似的,“這些詩表面上是寫給小孩看的,可是就像《寫給天真之人的故事》那樣,其實並不盡然。”
羅蘭將目光轉到那隻落在陰影中的書桌上。來到這個房間,他並沒有感覺到這位已故詩人的存在,倒是,他心裡莫名地浮動著興奮,總覺得這裡的每一個物件———書桌、衣箱、帽盒———都極有可能藏有什麼珍寶,一如現在放在他上衣口袋裡的那兩封褪色的信。某種線索、隨手留下的註記,抑或是回覆的文字。不過這麼想也實在是太無聊了。這些東西不會在這兒的,如果它們當真存在,那也應該放在魯道夫·亨利·艾許那兒才是。
“您知不知道,”羅蘭轉向喬治爵士說道,“這裡有沒有手稿之類的東西?是不是還有什麼東西留在書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