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搖頭道:“御妹性子喜靜不假。可是她才不喜歡文弱書生,御妹喜歡的是允文允武地少年,通文而不酸腐,精武而不粗獷,談吐風趣。善解人意……”他說到這兒忽想起這話是去薊州溫泉時,妹妹在他面前誇獎楊凌的話來,不禁扭頭瞧了楊凌一眼,只見威國公眼觀鼻、鼻觀心,猶如老僧入定。一動不動。正德本想尋求楊凌的支援,瞧他眼皮子垂著好象快睡著了,只好轉回頭道:“那個孫世博難得十六歲地少年。看起來性情卻十分的老成,而且又通文墨又通武藝,朕覺著更適合永福。”皇后心底裡也相中黯夜,俊俏風流的少年郎誰不喜歡,雖說臉色蒼白,文文弱弱的,可那不是著了風寒麼?怎麼看,也比那個黑黑壯壯的墩實小夥瞧著可愛,可是她現在乖巧多了。婆婆相中了黯夜,丈夫相中了孫世博,心中略一權衡,她便決定放棄自已的意見,加入老公的戰壕。皇后說道:“太后,本宮也覺得孫世博更合適些,反正做了駙馬又不需要他去考狀元,文才過地去就行了。永福不但精通詩詞書畫,騎馬射箭、蹴鞠划船這些事情也非常喜歡,太過文靜的男子,怕她不會喜歡呢。”張太后一聽也猶豫起來,又想了想那孫世博雖不如黯夜文采出色,也不如他相貌耐看,總的說起來還是不錯的,另外論起家世倒比黯夜家裡更好,她念頭轉了轉,微微點著頭就要答應。她只要一點頭,便也沒了後來的無窮風波,說不定明年就能抱上外孫子了。不料永淳小公主在後邊看地著急,貼著屏風縫兒悄聲喚道:“母后,母后,不能嫁孫世博!”馬永成見太后要點頭也有些著急,他向畢真遞了個眼色,畢真會意地咳了一聲,邁前一步正想再進點讒言,比如孫世博七歲時老爹生日,用筷子蘸著酒讓他嘗過,可以說成此人酗酒、十一歲時和鄰居孩子打架,打破了人家的腦袋,可以說成他性情暴烈。不過他剛張嘴,就隱約聽到屏風後有人說話,便急忙住了口,畢真不敢向後直視,只用眼角輕輕窺著屏後。永淳站的位置正在張太后身後,張太后聽出女兒聲音,眉頭不由微微一蹙:這孩子跑來做什麼,真是沒點規矩。她不動聲色地向後靠了靠身子,微微側過了耳朵,永淳悄聲道:“母后,姐姐喜歡那個姓黯的,求母后成全!”三個人裡,永淳相中的就是黯夜,雖說陳輝身材高大,風神俊郎,不過他是國字臉,和楊凌不同。楊凌也是劍眉郎目,十分英俊,可是一張臉卻是瓜子臉尖下巴,若是穿上紅裝,塗上脂粉,還能扮個俊俏大姑娘,那位國字臉地陳輝就不行了,另外此人因為生母是再蘸之婦,已經被母后否決了,她也沒往心裡去。孫世博的糾糾武夫形象她也看不上,說起來只有黯夜,雖說五官同楊凌不太相同,可是神情氣質倒有幾分相似,也是瓜子臉尖下巴,一身儒袍同楊凌剛剛進京時的書生氣質十分符合。她想姐姐喜歡地既是楊凌那樣的男子,嫁了這個武夫定是不開心的,三個人裡只有黯夜有幾分與楊凌相似,大概也只有此人才能討得姐姐歡心,讓姐姐回心轉意,不再轉些荒唐念頭,搞到自已身敗名裂。永淳藉著她年紀小,得到母后寵愛,便壯著膽子在後邊插嘴了。張太后一聽。還當永福也在後邊示意妹子向自已傳話,不禁既好氣又好笑,堂堂公主沉不住氣,竟然自已跑來挑駙馬了,這要傳出去豈不叫人笑話?她不著痕跡地輕咳一聲,說道:“知女莫若母。永福地性情哀家還不明白麼?依哀家看,就這個黯夜能遂永福的心意,另兩個也不錯,可比著就差了點兒,嗯……就是他了!”選票有三張,但是民主玩到最後,張太后使用了“一票否決權”,這個黯夜除了正生風寒,病怏怏的沒啥精神頭兒,倒也挑不出旁的毛病。皇上和皇后也就無話可說了,駙馬人選就在永淳公主和太后的暗箱操作下正式誕生了。“畢真,母后已擇選黯夜為永福公主駙馬,吩咐司禮監用印傳旨,著黯夜回府。闔府上下,設香案候旨。”**********聽到正德下旨,狀似老僧入定的楊凌眉頭忽然不受控制地跳動了兩下,心裡先是一緊,再是一鬆。肩頭放鬆下來,心神卻倏忽一陣茫然,猶如被風飄落在蒼茫大海上地一粒灰塵。上下都是一片無垠的藍,分不清哪是天、哪是地。這三個少年著實費了他不少心思,首先相貌都過得去,陳輝相貌堂堂,又是秀才;孫世博重在允文允武,愛好廣泛;黯夜文才出眾,高中舉人。論條件哪個都不錯,可要說一定能討得公主歡喜。他又覺得哪一個好象都差了那麼一點點味道。瞧著這三個人,想象永福公主站在他們身邊的樣子,楊凌感覺不到一點夫唱婦隨的喜氣,隱隱然,他覺得這三個人沒有一個能稱公主的心意,想起公主對他的重託,想起那個可愛的小姑娘,這事兒可比不得旁的事,是人家一生的幸福所依,如果選錯了人……想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