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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心。這可以稱之為大慘劇前兆的現象,此刻已經顯現於解放治療場內,希望各位仔細觀察瘋子們的一舉一動。

為了方便各位仔細觀察,在此特別放大每一位瘋子的身影。

首先是在西側磚牆旁、裸露雙臂,正拚命工作的白髮老人。各位也見到了,這位老人雙手揮舞著一把圓鍬,正在耕種和磚牆平行約二畝豐的長田,不過看他的身體、手臂和腳膽很蒼白瘦削,頸項也沒有勞動者特有的深皺,很難認為是有農耕經驗者。最令人沭目驚心的是,雖然用手掌握住圓鍬而看不清楚,但是圓鍬柄上處處可見黑漬,那是手掌破皮滲出的血跡。然而,老人仍不屈不撓頻頻揮動圓鍬,應該就能理解正木博士發現的心理遺傳實驗是何等殘忍、苛酷了吧。

接下來出現的是呆立在老人身旁、觀看老人耕作的一個青年。身穿黑色木棉和服,腰繫白色木棉舊兵兒帶,看起來有些蒼老,不過若仔細看,應該看得出頂多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小夥子。可能是難得出來曬太陽吧?面板似女人般白皙,嫣紅的臉頰帶著微笑,專注的注視揮動圓鍬的白髮老人。如果只看他的表情,或許會以為他是正常人,但請再多看幾眼!那種眼眸、那眼瞳的光芒……簡直就像是在深宮裡成長的公主般澄亮、透明。這是某種精神病患在恢復正常之前,或是再度開始發作前顯現的特徵,也是正木博士始終感到棘手的關於真瘋或假瘋的監定中,特別難以監定的眼神。

接著將鏡頭栘近蹲在老人和青年背後遠處的少女。大家都看見了,她的臉孔有如幽靈般蒼白瘦小,長滿雀斑,略帶紅褐色的頭髮剪得很短,蹲在老人耕作的田邊,正用纖細的手種植各種東西,有梧桐落葉、松樹枯枝、竹棒、瓦片,還有不知從哪裡找來的青草。但是,畢竟老人的田是鬆軟的白砂地,竹棒之類一不小心就會傾倒,所以她顯得非常忙碌,隨時得重新扶正植物。也許有人會認為何必這麼麻煩,只要用力深插砂中不就好了?但……這種想法很沒禮貌,同時也是外行人的想法!這位少女是認為瓦片或竹棒是普通花草或是什麼幼苗,所以不會那樣粗魯的對待,必須小心翼翼用砂土埋住根部……不過,好不容易才栽好的竹棒倒下兩、三次之後,她終於也失去耐性,把竹棒像嫩草般的輕鬆撕成碎片丟棄。各位可能懷疑,像她那樣纖細柔弱的手臂,如何能夠有不遜於男人的恐怖氣力呢?其實,所謂的人類,不論何等溫柔賢淑的婦女,通常都有這樣的力氣,只是自歷代祖先以來就開始累積無數人類比其他動物更高等、柔弱,特別是女性,更軟弱的暗示,結果終致無法發揮出這種力氣,只有當精神異常時,或是碰上火災、地震等災難時,因為暗示暫時遭到破壞,才能恢復原有的力氣,這點,從少女身上已經獲得驗證。

抱歉,我的說明經常脫軌,只是,這是反過來證明正木博士的“心理遺傳”例項,因此特別附帶提及。

接著出現的是身穿破晨袍的光頭矮小男人。此刻他正面對與方才幾人正好相反方向的東側紅磚圍牆演講。

“達摩面壁九年而執少林牛耳,故吾人面壁九年練習辯論,應能打破糊塗縱橫的政壇,廢除一切不平等,在即將來臨的普選時代……吾人……”

他大聲說著,忽然像想起什麼般舉高右手左右揮動。

他背後走過一位怪異打扮的女人。大家也看到了,是個長相低俗、猥瑣發福的中年女人,瞼上塗滿泥上,大概自以為化著濃妝吧!和服衣襬下露出赤足,拖著破爛的長衣帶蹣跚前進。蓬亂的頭髮上戴著不知是誰幫她用硬紙板做成,並且漆成紅色的皇冠,為了不讓皇冠掉下來,她仰著頭左盼右顧,自以為是女王般來回不停走動。

每當這女人走過面前,跪在梧桐樹根旁的絡腮鬍男人就頂禮膜拜。此人原本是長崎某小學的校長,歷代祖先信奉耶穌教的虔誠心理到了這個男人的時代已達到最高境界,他被收容於這裡之後,在磚塊或瓦片上雕刻聖像,以供同房的病患膜拜。此刻,他相信剛剛的女瘋子是聖母瑪麗亞復活,因此高興、仰慕的淚流滿面。

接下來,在跪地的絡腮鬍男人四周跳躍的垂髮少女,是高等女學校二年級的學生。她的個性原本很內向、憂鬱,因為在藝術方面表現出相當的才華,結果變成了所謂的早發性痴呆。在病發的同時,個性隨之完全改變,當她進入這裡住院時,正木院長問她姓名,她回答“我是舞蹈狂安娜·巴普洛夫”。她是院中最可愛的人,如各位所見,總是唱著自己創作的歌曲跳舞。

望向藍天

白雲很高

黑雲較低

友好的相互並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