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門路的到處求人換地方,沒門路的就每天一大早來遷丁司門口央求,求不動了就買幾個餅子,找個地方窩著站在你家門口礙你的眼,上下這一僵持就是整三年。
顧昭吧嗒一下嘴兒,笑笑:“這批人成婚後,明年開春就遷去甘州,到時候便派李永吉帶隊,先去做巡查吧,把各地驛站先辦起來。他們也清閒了三年,也都該放出去了。如今怕是他們刀山敢上,火海也不懼了,世上憑是哪個衙門,怕是有個門兒就強咱家百倍。”
付季點點頭,正要說什麼,卻不想門外小吏穿著大紅的禮服進來施禮道:“顧大人。”回身又對付季半禮道:“付大人,留守司的爺們們都到了。”
顧昭聞聽大喜,忙道:“趕緊,把門簾卸下來。”
於是那下面的人一通忙亂,將四扇門的門簾卸了下來,換了薄紗。
顧昭探頭往外一看,噗哧就樂了,那外面齊齊整整的站了幾百位身穿嶄新罩甲,胸口雙叉捆著大紅緞子花的粗魯漢子。這些人素日粗魯慣了,今日一大早卻被揪起來沐浴淨面,顧茂昌怕丟人,還出錢買了上好的頭油給他們使。
這些糙爺們怕是出生後就沒這般乾淨過,因此個個的羞澀不已,不停的拉著胸口的緞子花兒在那裡彆扭。
“哈哈……給顧大人賀喜了!”場院那邊,一聲豁亮的笑聲傳來,沒片刻,李齋,李奇,還有顧茂昌一起也是穿著盛裝喜洋洋的進了門,給顧昭賀喜。
顧昭並未起身,只是拱手道:“同喜同喜,明年初春便是李將軍家的喜事兒呢,您今兒也閒,怎麼捨得來了?”
李齋大概被外面的喜慶感染到了,因此笑眯眯的也不等讓座便坐在一邊的靠椅上,一邊烤火一邊道:“帶那幫混蛋來看看,學學經驗,免得明年……”他指指外面又瞧著顧茂昌樂了一下道:“免得慌亂腳軟。”
顧茂昌怒極,也沒辦法反駁,他只能站起,到外廂臺階上罵:“那誰,那誰……過來過來。”
那下面過來一位留著花白大鬍子的兵卒道:“少將軍,你叫小人?”
顧茂昌上去就是一腳:“昨兒不是叫你剃了鬍子嗎?生怕人家不知道你四十了?個沒出息樣子,剃鬍子裝青春都不懂啊?”
那大鬍子兵卒顯然是不願意的,因此道:“將軍,身體髮膚……那個,那個……”
“那個頭!趕緊!虧我想到了,來人趕緊給他弄下去,把那墨汁濃濃的給他圖圖頭髮,再把這礙眼的枯草給他剃了!趕緊!!!!!!!”
那邊沒二話,上來一堆兒拖著這人就出去了。
“少將軍啊!不能剃啊!小的外號美須公啊……”
顧茂昌看那人出去,也不閒著,就在院子裡滿地轉悠,他幫著兵卒整衣服,捆大花兒,一邊整,一邊拿手裡的皮鞭把兒敲一個屬下的頭盔道:“叫你!叫你!叫你!借一頂新!盔!能!為難!死你!我看你是開口難,還是娶不到媳婦難!一群龜孫……真不爭氣!來人啊……出去,看那有新盔,給這傢伙借一頂……”
顧昭與李齋哈哈大笑,李奇站在門口捨不得進來,這等好熱鬧他要好好看著。
李齋笑完對顧昭道:“這幾日,咱叫人四下收攏了五十多隻山羊,如今叫他們牽到後面了,只當給今日之喜添個菜品。”
顧昭忙謝了,正要說什麼,卻不想那外面有小吏喜洋洋的飛奔進來道:“報……報!大人,新娘子都來了……”
“把那礙眼的紗簾給爺取了,爺又不是大姑娘!”
那一溜長長的驢車隊伍,拉著紅豔豔端坐的新娘子,隊伍望不到邊的喜慶。
今日一大早,淩氏便早早起了,她帶著家裡的兩位姑娘去了凹民區外新建的一個澡堂子裡泡了一番。別說,自己家的大丫兒,二丫兒,這一泡卻怎麼看怎麼順眼兒,都粉面桃花的。
如今牙行的長官們也舍了錢,請了城裡三十多個婆子來給新娘子們絞面,打扮。
帶著兩個姑娘排了半個時辰隊,絞了臉又各自換上遷丁司統一派發的紅襖裙,紅繡鞋,親手將一朵大紅絨花兒給姑娘插上。淩氏覺著虧了姑娘,便前幾日去城裡化了唯一的銀絲鐲子給兩個閨女一人添置了一根銀釵子。
“怎麼就嫁了?嗚……”淩氏心裡酸的不成。
她男人貴子也不說話,站在門口發木。
辰時一刻,凹民區第一批三百位新娘便打扮停當,那齊刷刷的一眼看過去是連成片兒的紅色,那股子破天的喜意硬是憋回去無數孃親爹親的熱淚。
實在是……開古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