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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父,我明年便回西疆等候你的到來。你如到期不來,我便到九華山找你去。”

李慕白:“我一定會來的。你也上路吧!”他這才翻身上馬,一抖手中韁繩向北絕塵而去。

春雪瓶一直目送李慕白的身影已經去遠,這才上馬回城。

晚上便是中秋佳節,春雪瓶也無心賞月,只匆匆吃過店小二送來的晚飯,便吹燈上床睡去。半夜裡她忽然一覺醒來,但見床前一片清輝。就像天山積雪,夜也是靜靜的,要不是近旁房裡傳來陣陣輕微的鼾聲,春雪瓶幾疑自己已回到了天山木屋。她再也睡不著了。於是便披衣起床,坐到窗前,凝望著正高懸在空中的一輪皓月。驀然問,她耳邊似乎又響起了兒時母親給她講述“嫦娥奔月”的聲音。天山上那幽靜的木屋,木屋後而那終年積等的山峰,又歷歷浮現在她眼前。也是這樣的中秋,也是這樣的一輪明月,可故鄉般的天山已經遙遠,母親此時也不知身在何處,一科,對天山和母親的深深懷念之情,竟使春瓶不禁惆悵難禁!她在窗前凝坐久久,一直到月亮已沉下屋簷,房裡的清輝已漸漸隱沒,四圍又變成一片幽暗,她才又回到床上朦朦睡去。

第二天一早,春瓶便上路了。她策馬向北,一路兼程,三天便過了保定,第五天上午便已來到良鄉。驛道上來往的車馬越更增多,氣氛也顯得更加熱鬧起來。這裡已是京畿,離京城已經不遠了。春雪瓶在馬上不由暗暗盤算著到了京城後應該處置的一些事情。恰在這時,前面來了一隊人馬簇擁著一乘八抬拱杆大轎,前面是四人鳴鑼開道,後面是八人扛著“肅靜”“迴避”牌示,再後是雙手舉著旗幡傘蓋的兩行錦衣執事。執事後面是一頂四抬四扶的綠紗大轎。轎內端坐著一位年已半百、紗帽紅袍、面容清肅的官員。大轎後面緊隨著一隊帶刀校衛。這隊人馬一路鳴鑼吆喝而來,驛道上行人遠遠見了,便忙趨避道旁,騎馬的趕忙下馬,坐車的急忙下車,垂手肅立,恭敬異常。春雪瓶一來不解官員出行百姓見了要回避讓道的規矩,二來她正在馬上陷入沉思,無心注意前面出現的動態,仍然漫不經心地騎在大白馬上徑直向前闖去。走在最前面執杖開道的兩名衙役見狀大驚,忙搶步奔上前來,舉起杖棍指著她厲聲喝道:“你瞎了眼啦?見了大人駕到還不快快下馬讓道!”

春雪瓶被衙役這突然的一喝吃了一驚,心裡也感到十分不快,但她強忍住心頭的氣惱,只瞟了那衙役一眼,仍滿不在乎地策馬向前闖去。另一名衙役又大喝一聲:“你不想活啦?敢來闖道!”

春雪瓶見了衙役那副顯得又驚又惶又怒惱的狼狽像,已經升起來的一股怒氣競又突然消散,心裡反而感到十分好笑起來。她一揚眉,瞅著那衙役說道:“這麼寬的驛道,你走你的,我走我的,闖了你什麼道!?”她索性將韁繩一帶,大白馬縱開四蹄,直向轎旁馳去。執事衙役發出一片喝斥之聲,整肅的列隊也頓時顯得有些混亂起來。跟隨轎後的帶刀校衛立即一擁上前,攔住春雪瓶的去路,喝令她快快下馬。春雪瓶正想揮鞭打去,猛然間,香姑姑臨別時的囑咐,李慕白師父語重心長的告誡,忽又浮上她的心頭。春雪瓶強忍下心頭的怒火,翻下馬鞍,睥睨著攔在她面前的那幾名校衛冷冷說道:“你們準備把我怎麼樣?”

一名好似頭目模樣的校衛說道:“見方大人去,看方大人如何發落!”

春雪瓶在幾名校衛的押送下來到大轎前站定,那個頭目模樣的校衛忙上前向著轎內躬身一揖,稟道:“稟大人,有一女子闖道,已被拿下,請大人發落。”

春雪瓶聽了“拿下”二字,不禁失聲笑了起來。恰在這時,只見綠紗轎簾被一隻枯瘦的手掀開了,一張清瘦微須的面孔從轎裡伸了出來,閃著一雙威嚴帶怒的眼睛看了春雪瓶一眼,略略地怔了怔,又瞬過眼來向她打量了下,怒裡已微微帶著些兒詫異的神情,斥問道:“我看你也不像村姑山女,為何犯禁闖道?”

春雪瓶閃起一雙帶趣的眼睛,不卑不亢地說道:“闖道也屬犯禁!?中原還有這樣的規矩!”

方大人又是一怔:“你從哪裡來?叫什麼名字?”

春雪瓶:“我是天山春雪瓶。從西疆來。”

方大人十分驚詫地:“你姓春?”

春雪瓶:“姓春。”

方大人注視著春雪瓶端詳了一會,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春雪瓶:“十七歲。”

方大人又沉吟片刻,嘴唇啟動了下,似乎想說什麼,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最後只信口問道:“你孤身一人遠來河北則甚?”

春雪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