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墨夜聞言,呼吸一滯,愕然睜大眸子,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你的?”
顧詞初蹙著秀眉,無聲點頭。
“所以,薩嬤嬤是你殺的?”鬱墨夜猶不相信。
“不是,”顧詞初緊聲否認,“不是我殺的。”
“那為何你的扳指會在薩嬤嬤手上?”
“那夜,王爺讓我去太醫院拿些治腹瀉的藥,我途徑浣衣局,想起下人們曾說浣衣局的管事嬤嬤以前是王爺母妃的貼身婢子,王爺失憶,妾身就想著看薩嬤嬤能否幫到王爺,便進去了浣衣局尋薩嬤嬤。”
“院子裡沒有人,我喊了兩聲也無人應,卻突然發現躺在水桶裡的薩嬤嬤,當時我並不知道是她,還以為是哪個宮女,我上前喚她,對方一動不動,我探了鼻息才知道,對方已死,我當時嚇壞了。”
說到這裡,顧詞初的聲音有些薄顫,一雙水眸裡還帶著未褪去的驚恐,似乎想到了當時的情景。
微微定了定神,她才繼續。
“我擔心惹禍上身、被人懷疑,所以就趁還沒被人發現,就趕緊離開了浣衣局。還以為僥倖避過,卻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我的扳指竟掉在了那裡。”
“其實,當我後來發現扳指不見了,我就一直擔心,恐是掉在了浣衣局,這幾日風平浪靜,我還以為是我多慮了,扳指掉在了別處,沒想到最終……”顧詞初皺眉嘆息。
鬱墨夜也擰起了眉,剛剛還在慶幸搜府什麼都沒搜出呢,這一轉眼,扳指竟然還是顧詞初的。
顧詞初的話她不懷疑,以前她們兩人怎樣的相處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這段時日下來,顧詞初對她照顧有加,且也未曾給她什麼壓力。
而且顧詞初這個人吧,性子沉靜內斂、賢能聰慧,不比錦瑟,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著急成這樣。
再說,不小心將隨身之物掉在現場的事,她也幹過。
那夜,帝王賜給她的那頂黑色面紗就掉在了那裡。
只不過,面紗的困境帝王那日已經幫她解決,而如今扳指的困境,顯然棘手得多得多。
忽然,她想起一件事。
“你進去浣衣局的時候,薩嬤嬤已死,然後你的扳指掉在了那裡,為何扳指會戴在薩嬤嬤的手上?”
總不至於薩嬤嬤死而復生或者她的鬼魂給自己戴的吧?
“我也不知道,”顧詞初有些茫然地搖頭,“或許是有人栽贓陷害……所以……現在完全就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鬱墨夜也覺得甚是頭痛。
看來她一直以來的擔心是對的,她就是預感事情不會那麼簡單,果然。
“幸虧他們在王府裡面沒有搜到那什麼貢墨,雖然你是嶽國人,我在嶽國為質,扳指為嶽國之物,可斷案終究是要講證據的,他們沒有搜到,就不得輕易給人定罪。”
鬱墨夜僥倖地想,若一直找不到有力的證據,他們也不能怎樣。
顧詞初秀眉更加攏緊了幾分,“那貢墨是我們在嶽國時所用,他們在王府裡自然是搜不出,只是……”
咬了咬唇,她望向鬱墨夜,“只是王爺有所不知,那個扳指是我父親留給我的,扳指的影象其實是可以活動的,只要找對那個角度。他們現在沒有發現,是因為還沒碰到那個角度,一旦發現,就會發現影象下面刻的‘顧’字。到時……”
鬱墨夜眉心一跳,“扳指上刻著你的姓?”
“嗯。”顧詞初頹然點頭。
鬱墨夜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
他們沒有搜到貢墨,自然會再細細研究那枚扳指,開啟圖案必定是遲早的事。
到時,那才叫證據確鑿、百口莫辯。
顧詞初是她的王妃,兩人的命運早已經緊緊地系在了一起。
現在該怎麼辦?
想起那個男人的話,男人說,到時,證據確鑿,誰也幫不了她。
所以,如今只能聽天由命了,是麼。
鬱墨夜低低嘆:“但願他們發現不了那個開啟的角度。”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為今之計,只有在他們開啟圖案之前毀掉那枚扳指。”顧詞初微微斂了眸光。
“如何毀掉?”
“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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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帝王口諭就下到了各個王府。
說是中楚國來訪,特在長樂宮擺午宴為其接風洗塵,讓各府王爺需到場陪同。
鬱墨夜頭又痛了。